"...當年的事不該重演..."林主任似乎在争辯。

鄭毅冷笑一聲："...長青的人不會允許...處理幹淨..."

突然，林主任擡頭看向窗外，三人迅速低頭。等他們再次擡頭時，鄭毅正将一個信封推給林主任，後者勉強收下。

"賄賂？"溫叙言猜測。

謝清安搖頭："更像是...封口費。"

會面很快結束。鄭毅先行離開，林主任獨自坐在原位，盯着信封發呆。突然，他掏出手機撥了個号碼，說了幾句話後神色變得更加凝重。

"跟上他。"謝清安低聲說。

三人遠遠尾随林主任回到學校。令他們意外的是，林主任沒有回行政樓，而是轉向了實驗樓方向。

"這麼晚去實驗樓幹什麼？"程野疑惑道。

林主任的步伐越來越快，最後幾乎是小跑起來。三人加快腳步跟上，卻在拐角處失去了他的蹤影。

"分頭找。"謝清安指示，"程野去東側，溫叙言跟我走西側。"

實驗樓西側走廊盡頭有一間廢棄的儲藏室，門虛掩着。謝清安示意溫叙言保持安靜，兩人悄悄靠近。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林主任的聲音從裡面傳來，似乎在打電話，"他們已經發現了部分真相...不，我不會再..."

一陣沉默。

"十年前我妥協是因為我妻子剛做完手術...但現在..."林主任的聲音顫抖着，"那些孩子有權利知道..."

突然，儲藏室的門被猛地推開，林主任臉色蒼白地走出來，差點撞上謝清安和溫叙言。三人僵在原地，空氣仿佛凝固。

"你們..."林主任的眼鏡滑到鼻尖，露出布滿血絲的眼睛，"聽到了多少？"

謝清安直視着他："足夠多。W樣本，長青制藥，還有你被迫簽署的假報告。"

林主任的手劇烈顫抖起來，手機掉在地上。他彎腰去撿，卻差點跌倒，溫叙言下意識扶住了他。

"你們不明白..."林主任的聲音哽咽，"鄭毅背後是長青制藥整個董事會...他們會..."

"殺了我們？像殺我父親一樣？"謝清安冷笑。

林主任猛地抓住謝清安的手臂："不，比那更糟。他們會毀掉你們的前途，你們的家庭...就像他們當年對我做的那樣。"

溫叙言注意到林主任無名指上沒有婚戒，想起他剛才提到的妻子手術。

"林老師，"溫叙言輕聲問，"謝教授的實驗真的能降低抗癌藥成本嗎？"

林主任驚訝地看着他："你們連這個都..."他歎了口氣，"是的，而且不止如此。W樣本催化合成的藥物對晚期癌症有顯著療效，如果量産，價格将降至原來的十分之一。"

"威脅到了制藥公司的暴利。"謝清安冷冷地說。

林主任點點頭，突然警覺地環顧四周："你們必須停止調查。鄭毅已經派人監視你們了。"

"太遲了。"謝清安說，"我們已經知道太多。"

林主任的表情掙紮了片刻，突然從公文包夾層抽出一把鑰匙："舊實驗樓地下室，最裡間的通風管道。當年你父親藏了一些東西在那裡。"他塞給謝清安，"現在快走，有人在靠近。"

腳步聲從走廊另一端傳來，林主任迅速推着兩人躲進旁邊的教室。透過門縫，他們看到一個陌生男子東張西望地走過。

"鄭毅的人。"林主任低聲說，"最近别單獨行動。"他猶豫了一下，"那個U盤...上面的十字星是我留給清安的暗示。我知道總有一天他會追查真相。"

謝清安震驚地看着他："所以那些'警告'..."

"既是警告，也是引導。"林主任苦笑，"我懦弱了十年，至少...至少可以給你們一點線索。"

外面的腳步聲再次接近，林主任示意他們從後門離開："周五放學後，實驗樓沒人。小心點。"

三人悄悄溜出實驗樓，與等候在外的程野彙合。夜風拂過，溫叙言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收獲如何？"程野迫不及待地問。

謝清安展示那把鑰匙："周五去舊實驗樓地下室。林主任說那裡有我父親藏的東西。"

程野吹了聲口哨："刺激。不過..."他指了指不遠處的黑影，"我們好像被盯上了。"

一個戴鴨舌帽的男子站在路燈下，假裝看手機，目光卻不時掃向他們。

"分開走。"謝清安低聲說，"程野，你送溫叙言回家。我引開他。"

溫叙言抓住謝清安的手腕："太危險了！"

謝清安輕輕掙脫，在溫叙言手心捏了捏："相信我。"他轉向程野，"明天把恢複的音頻發我。"

程野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麼："對了，我查到長青制藥最近有個大動作——他們準備在下周發布一款'革命性抗癌藥'，正好是謝叔叔當年研究的那個方向。"

謝清安眼神一凜："所以他們急着阻止我們...不想讓真相破壞發布會。"

溫叙言憂心忡忡："這意味着..."

"意味着我們時間不多了。"謝清安最後看了他們一眼，"周五見。"

他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故意弄出聲響。鴨舌帽男子果然跟了上去。溫叙言想追上去，被程野攔住："相信他，學霸。謝哥比我們想的機靈。"

回家路上，溫叙言心神不甯。經過一家藥店時，櫥窗裡的電視正在播放新聞："長青制藥宣布将于下周二召開新聞發布會，公布一款突破性抗癌藥物，據稱該藥可顯著延長晚期患者生存期..."

溫叙言停下腳步，盯着屏幕上鄭毅與長青制藥CEO握手的畫面，胃部一陣絞痛。那個CEO的臉...似乎在哪裡見過。

他掏出手機想給謝清安發消息，卻先收到一條陌生号碼發來的圖片——是謝清安被鴨舌帽男子尾随的偷拍，附言：【再調查就不僅是跟蹤了】。

溫叙言的手指顫抖着撥通謝清安的電話，響了很久卻無人接聽。就在他幾乎要恐慌時，一條短信進來：【安全到家，别擔心。明天見，記得帶那本《天體物理導論】——這是他們約定的暗号，表示一切正常。

溫叙言長舒一口氣，擡頭望向夜空。雲層散開處，仙女座的主星微微閃爍。他突然無比渴望高考快點結束，能和謝清安一起站在天文台的望遠鏡前，遠離這一切紛擾。

但首先，他們必須熬過周五的地下室探險——而直覺告訴他，那将比想象中更加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