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舉把花藥吓得不輕,連忙擋在林清許身前,卻被林清許拍了拍手臂,示意她安心退下去。
林清許哽咽着:“無論夫人信不信,我都是真心喜歡二少爺的。如今他死了,我也無顔苟活于世。倘若如此能讓夫人開心,那就請夫人動手吧。”
說罷,還往前走了一步。
精緻眼眉因為哭泣泛起微微的紅,像是女兒家的胭脂一般,眼角的淚珠半落不落,眉頭微微蹙起,欲語還休。
更何況林清許身形消瘦,安靜地站在那裡,像是一陣風都能被摧折一般,目光卻含情脈脈地盯着賀寶甯的棺材,固執又倔強,癡情模樣令人動容。
美人落淚,我見猶憐。
隻把四周的人都看呆了,那些小厮像是沒聽見王淩秋的話一樣,直愣愣地盯着林清許。
王淩秋見此,怒不可遏,眼看着使喚不動小厮,自己也是腦袋一熱,猛地朝着林清許撞過來!
“嘭!”
隻聽衆人一陣驚呼,林清許整個人都被撞了出去!
王淩秋摔倒在地上,被丫鬟婆子七手八腳地扶起來。
林清許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摔倒時下意識用手掌撐了一下地面,嬌嫩的肌膚立馬被蹭破皮,血流了一手,他的膝蓋和小腿也被蹭破,隐隐約約有鮮血流出。
“公子……公子……你沒事吧……”
花藥心疼的不行,将林清許扶起來。
王淩秋情緒越發的激動,雙眸血紅,死死盯着林清許。
“給我把這個戲子亂棍打死!”王淩秋威脅道,“如果你們不動手,也不用活了,我賀家不養吃裡扒外的廢物!”
此話一出,縱然那些小厮有憐香惜玉之情,也不敢不動手了,抄起棍棒,朝着林清許走過去。
花藥急得都快哭了,死死地抓着林清許的衣袖:“怎麼辦?”
“别怕,沒事的。”林清許将花藥推開,低聲安撫道。
花藥:“可是……可是……”
王淩秋那邊傳來不耐煩的催促聲:“給我打!!!”
小厮咬着牙揮動棒子,朝着林清許的削弱的肩膀上打去!
千鈞一發之際,驟然傳來一聲槍響,緊接着小厮感覺自己虎口一麻,有什麼東西擊中木棍,震得他手裡木棍掉落!
還不等衆人反應過來,又是幾聲槍響,響徹雲霄。
衆人被吓得尖叫起來,整個靈堂兵荒馬亂。
也就是這樣嘈雜的環境裡,一個穿着警服的男人漫不經心地走過來,淩厲的鳳眼帶着震懾人心的壓迫,淡淡地掃過四周,在看見林清許時,瞳孔微微緊縮,旋即迅速移開,朝着身後的人打了個手勢。
警察将靈堂都圍了起來。
林清許抿了抿唇,冷眼旁觀。
“還真是好大的熱鬧呢,喊打喊殺的樣子,不知道還以為京都城裡的皇帝死而複生,在這裡發号施令呢!”楚非晚嗤笑道。
衆人看清楚是警察署的人,才微微放松下來。
然後看着楚非晚這張臉,又開始小聲嘀咕起來。
“這人長得怎麼和賀家的大少爺這麼像?”
“不會吧,賀家的大少爺當年不是說病死了嗎?”
“病死,我怎麼聽說是有人給他批命,說是天煞孤星,克死母親,被趕出去了呢?”
他就是賀家的大少爺?
林清許眸光微微閃動,眼神隔着人群,落在楚非晚的身上,帶着些許的審視,以及對賀家人天生的厭惡。
這道視線很微弱,可楚非晚立馬察覺,淩厲的目光刺過來,在看見是林清許瞧自己時,臉上露出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
輕佻的登徒子。
林清許微微皺眉,扭頭。
王淩秋被槍聲吓得不輕,如今又看見楚非晚,整個人一哆嗦,若不是有人扶着,怕是會跪下來。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楚非晚:“王姨娘不妨猜一猜?”
聽見熟悉的稱呼,王淩秋瞪大雙眼,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道:“你就是那個新上任的警察局長?!”
楚非晚吊兒郎當地把玩着槍,道:“是啊,還是賀老爺請過來給你們查案的。自己的兒子的死就要真相大白了,怎麼,還開心嗎?”
王淩秋臉色煞白一片。
她當然想知道自己兒子的死因,可她更不想楚非晚回來!
王淩秋就兩個兒子,一個死了,另一個癡傻無比。
如今楚非晚回來了,那家産還有她的一份嗎?!
王淩秋咬着唇道:“我兒的死用不着你來管,隻是意外而已!”
楚非晚眯了眯眼睛道:“真的隻是意外?”
王淩秋:“是!”
楚非晚:“你當老子是傻子嗎?剛剛對一個戲子喊打喊殺,說他害死了你兒子,要他給你兒子償命!又一邊跑到警察局裡,告訴這是我謀殺,讓我給你查明真相!”
“現在我到了,來給你們主持公道了,又告訴我隻是意外!”
“怎麼,你把我們警察署的人當傻子耍嘛?”
王淩秋臉色唰的一下白了,支支吾吾道:“不是的,不是的……”
楚非晚冷哼一聲,斬釘截鐵道:“既然如此,那我覺得整個賀府的人都有嫌疑!來,傳我的命令,搜府!”
說着,當真就開始搜起來了。
隻不過這哪裡像是警察,倒像是從哪個山溝溝裡冒出來的土匪,對着賀府就是一通亂打亂砸,不像是搜府,像是砸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