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王玉儒忙項目多,跟翟悉也就一天打一個視頻,微信聊兩句,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推波助瀾的鋪墊。
但他總覺得有隻手在背後把他往前推,不過就上個床,他這忍辱負重的樣倒顯得像是要上戰場。
在車站等翟悉時,這種沉重淡了些去,他又上網看了幾個第一次做的帖子,翟悉過來時沒提前喊人,從背後像一個布袋似地撲上來,王玉儒心口一驚,反手就把手機藏進了衣兜。
“哥,”翟悉在他耳邊一笑,“看啥呢,都不知道看看我來了沒。”
“沒看什麼。”周圍都是同期出站的乘客,王玉儒略有擔心,扯着翟悉的胳膊把他揪下來,替他拿過肩上的書包。
“直接回輔導班嗎?”翟悉看着他,笑得不懷好意。
“行,”王玉儒并着翟悉往外走,“我下午也可以不去學校了,出去轉轉?”
“好啊,”翟悉說,“那就先約個會,晚點再回去。”
這樣聽着翟悉是把話說得平靜自然,就像是正常在商量事兒,然而但凡看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這小子已經滿腦子黃水汁了。王玉儒轉了轉臉,裝作沒看見。
“你有地兒想去嗎?”出了車站,翟悉拿肩膀撞他。
王玉儒被撞出去半米遠,又笑着走回來:“去商場嗎,吾悅那邊建了個摩天輪。”
“摩天輪?”翟悉笑了,“嗯,封閉環境,你挺會選。”
“沒,”王玉儒忙說,“我就提議。”
“嗨快别解釋那些,”翟悉對王玉儒勾勾手指頭,“這就去吧!我想親你了。”
王玉儒聽着就不想去了,但看翟悉色迷心竅似的,又感覺有點向往。
“還能忍忍嗎,”他把翟悉往路邊人少的地方提溜,“摩天輪那座艙玻璃也都是透明的呀。”
“不能了,”翟悉看着他,“好想親你怎麼辦。”
王玉儒被翟悉那饞狗樣戳到笑點,輕輕撥了撥他的手,說:“先找個角落。”
可喬天市是什麼地方,四季無休的旅遊城,滿街都是人,想尋個隐蔽地方何其困難,兩個人沿街走了十分鐘,路過一家幽靜的清吧,翟悉朝王玉儒看了眼,王玉儒就默契地跟着一起走了進去。
這家店可以自調,正是翟悉熱衷的,王玉儒在前台買好酒水,兩人就直奔最裡面的卡座。
酒還沒喝,甚至都還沒來得及調,他就感覺翟悉要先親醉了。
每次分開他以為可以小酌一會了,翟悉卻還不開動,抱着書包醒神似地坐上兩分鐘,就又哎一聲,把臉伸過來索吻。
翟悉眼睛半眯不眯的時候格外勾人,嘴巴輕微張着,舌尖在齒間若隐若現。看這張熟悉的臉靠近,王玉儒總會心軟地貼上去。
又一次中場休息,翟悉呼喘着把手放在他腿上:“哥,我們回輔導班吧,下次再坐摩天輪。”
王玉儒愣了愣:“不調個喝的了嗎?”
“拿回去調,”翟悉頓了得有七八秒,又用陳述的語氣央求了一聲,“哥,回嘛。”
翟悉好像無論把意圖擺得多麼明顯都不會顯得龌龊不堪,這和是否有廉恥心無關,他就是坦誠地把所思所想寫在眼睛裡,給你看。
但王玉儒卻覺得自己沾滿了一身污穢似的往下沉湎着,翟悉的手搭在他腿上,就整一條都快要麻掉,熱火蹿開遍布四肢百骸,他恍神地說:“回去……”
“趕緊辦了我。”翟悉挑了下眉,手指在他腿上輕輕地打着圈。
“……”王玉儒倒吸一口氣。
“走嗎?”翟悉問。
懵了很久的王玉儒最後點頭,應了聲:“好。”
把酒水原封打包走,回到輔導班把東西放在桌上,王玉儒就不知道該做什麼了,回身看見翟悉進屋後把門簾往下一拉。
“證件不是下來了,”他說,“下午沒課嗎?”
“明天上午有一節。”翟悉關好門,轉頭就朝王玉儒身上栽,又親又蹭地推搡着抵到了前台上。
王玉儒扶着翟悉的腰,往上一托,翟悉很配合地起跳起來,坐到桌面上,高出來他半顆腦袋,低着頭看他笑。
“王同學,”翟悉的手指在他脖子上劃拉着,“看不出來你還挺野。”
“嗯?”王玉儒按住他的後頸往下壓,親了兩下,猛地明白過來,“不是在這裡,先坐一會。”
“在哪都行,”翟悉拉過來書包,從裡面摸了個東西出來,低着頭仔細撕着外包裝袋,“哥,你待會兒……”
“待會什麼。”王玉儒把他手裡的套子拿走了。
“待會兒,你該怎麼做就怎麼做,”翟悉趴過來,摟住他的肩膀,言辭不清地在他鎖骨上方嘬着,“千萬别管我叫不叫疼……第一次……那都得疼……”
“翟悉,”王玉儒推着翟悉的腰,使了點勁,把距離拉開點,“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我哪有時間準備啊!從下火車這一路不都跟你在一塊嗎,”翟悉笑了笑,兩腿盤在他身上,“得讓你幫我弄了。”
王玉儒也笑了起來:“我是說心裡準備好了嗎?”
“你還擔心這個,”翟悉看着他,停頓了下,“說實話啊,我早就心懷不軌了。”
“早有預謀嗎。”王玉儒也能猜到這不是心血來潮。
“那倒沒,”翟悉搖着頭笑起來,笑着笑着逐漸定住不動了,“但是我承認,我打一開始追你就多少有點心數不正。”
王玉儒愣了愣,他的愣神被翟悉察覺,然後一雙手伸過來,抓住了他的雙手。
“感覺,那時候還不是真的完全出自于愛吧,”翟悉手上忽地緊一下,像是突然屏息住了,隔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可能有一點喜歡,加一點在意,或許還因為貪圖你對我的好。”
“這些就足夠了。”王玉儒說。
“那要是還因為咱倆的關系呢,”翟悉開始對他上下其手,“哥,跟你……搞起來比較刺激。”
翟悉這樣說,可能是想調情或者回歸主題,但王玉儒卻因為這句話松了口氣,因為什麼都行,原始的出廠關系,一個人對另一人的好,喜歡或者在意,都可以。
至少不要像他,連因為什麼都說不清,隻要是翟悉,就可以all in。
“去床上嗎?”王玉儒輕聲問。
翟悉不說話,就笑着看他。
王玉儒稍一猶豫,也輕歎着笑了,他反過來握住翟悉的手腕,把人從前台上扯下來,牽着走進了隔間。
應試教育出身的王玉儒,最擅長的就是知識點運用和舉一反三。
在脫衣服的時候腦子裡就自動把做題技巧過了一遍,但看到翟悉躺在那兒,渾身上下就隻有脖子上挂着條像玉的吊墜,他腦子也會突然就死機了,盯着眼下的光景出了個莫名其妙的神。
原來單純的人體可以是這麼好看。
不用很白嫩的皮膚,就暖一點的顔色,搭配着鍛煉的痕迹,還有緊緻有度的腰線,是隻看一眼都會覺得注視是一種玷污的程度。
“你買的?”翟悉摸到床頭的塑料袋,翻了兩下,“不可思議,你居然也買了。”
王玉儒把袋子放到一邊:“這以後再用。”
他欺身向前,還沒等親到人,翟悉就仰着臉接上來,急不可耐的樣子。
呼吸早就變奏,沉重又急促地穿梭在兩個人的交吻之間。
接吻,他們之前早就做過了很多次的動作。
平的靜的熱的燥的都親過,但卻沒有任何一回能和現在對稱上,他們正在用唇舌交換一些超脫理智的東西,能把人從封固的形态裡拽出來體驗動物原欲的東西。
地暖沒鋪到隔間,進屋太急切了也沒來得及開空調,周圍是冷的,他都能看清在翟悉皮膚上顆顆粒粒的小疙瘩。
怕凍着,他用掌心去暖,卻又在觸碰時被翟悉輕呼着癢、還縮了一下的動作震麻了七情六欲以及五感。
王玉儒已經不太有心力去回憶網上的教程了,隻還記得要讓翟悉少一些疼,手順着往下,摸了過去。
“啊,哥……”翟悉勾起了腰。
他立馬停下了,指尖頓住杵着許久才動,很輕很慢很耐心地開往兩側。翟悉難受就會嗯兩聲,這讓他很能把控好力度,最大程度地不傷害到身下的人。
這是王玉儒最後能給翟悉留出來的一點神志了,除此之外,他眼前嗡嗡的,耳朵裡也發暈,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輕涼的午後,一室躁動。
躺久了身上發僵,王玉儒微微翻動身體,一陣寒意鑽進來,懷裡的翟悉打了個寒顫。
“冷嗎?”王玉儒把被子往翟悉脖子裡掖緊。
翟悉嗯了一聲,往他身上拱了拱。
于是王玉儒抱緊了一點。
“你睡覺嗎?”靠在肩窩的人說。
“不太困,”王玉儒說,“你睡嗎?”
翟悉沒吭聲,王玉儒就沒再說話。
隔了會兒,翟悉猛地翻身,屈着胳膊,撐起上身看着他:“我們去坐摩天輪吧。”
“這會兒嗎?”王玉儒有點擔心,還有點難以啟齒,緩聲問,“你要不要休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