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池骸家,處于相對安全的封閉空間,陳安才略微正色道:“真的要讓蔣未摻和進來嗎?”
池骸平平地陳述道:“他太貪心了。”
池骸不介意蔣未私下的小動作,但是她不喜歡被人當成傻子,蔣未一不該在她眼皮底下對着董婷婷餘情未了,二不該貪婪到妄想用結婚謀求更多。
陳安被緊急召回國,百忙之中不忘提前跟池骸了解國内的動向情況,關于蔣家這部分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甚贊同池骸的話,“他隻是喜歡你,但是太年輕,隻能想到結婚這招。”
池骸淡淡地評價道:“一個因為家族破産主動送上門的人,你能說他有魄力,恐怕不能說他多純情。溫蒂安,不要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有底線。”
“如果他真的對董婷婷餘情未了,私下會搞小動作的,沒必要在你眼皮底下做蠢事,”陳安思索道:“真情假意……”
“好了——”池骸打斷陳安,她結婚畢竟隻是為了讓帶蔣未入局,不是跟蔣未過一輩子,當然不會探究蔣未到底為人如何,蔣未隻要不傷眼就夠了。
“我答應你,如果蔣未在結婚後确實沒有異動,我什麼都不會對蔣家做。”
但是如果蔣未不安于室蠢蠢欲動,池骸會讓他把後悔的滋味嘗個夠,嘗到吐。
陳安言盡于此,這條路畢竟是蔣未自己選的,她不打算真的為了陌生人惹池骸不快,于是轉口道:“稀奇,鄭争鳴給我接風洗塵……他起疑心了?”
池骸咔哒一聲點燃了咬在唇齒間的煙,睫毛低垂,煙霧氤氲,模糊了她的臉,陳安隻能聽見她不緊不慢道:“早晚的事。”
“你不是想知道他是否會負責起草我的婚前協議嗎,今天晚上就能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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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安在國内有自己的住處,沒有和池骸一起赴約,她先到了鄭争鳴的家,一看到鄭争鳴的樣子就開始笑,調侃道:“看慣了你的正裝,乍一看你穿居家服真不習慣。”
鄭争鳴穿着圓領上衣,柔軟的灰色居家褲,微微側身,态度不太熱切:“請進。”
陳安習慣了他不冷不熱的死樣子,并不往心裡去,換鞋時漫不經心地問:“鄭大老闆,沒有私下找蔣未聊聊嗎?”
“我敢嗎?”鄭争鳴漠然道:“池骸都把你叫回來了,我再搞小動作,馬上會被踢出局。”
他們倆常年明争暗鬥,能痛打落水狗的機會可不多,陳安佯作委屈,字字珠玑:“我也沒想到你這麼不中用啊!”
鄭争鳴的養氣功夫有大半都是在陳安身上練出來的,不至于受不了這點嘲諷,置若罔聞道:“我定了川菜,待會有人送過來,别忘了開門。”
陳安嘟囔着抱怨:“所以為什麼不直接去外面吃……”
“你以為這是你的慶功宴嗎,我還沒認輸呢,小心半場開香槟。”
陳安看他有備而來,輕浮的樣子略略一收,終于有點正行了,“什麼意思?”
“你在國外待的嗅覺變遲鈍了,”鄭争鳴鼻尖的小痣被燈光勾勒清晰,垂眸擦着一個玻璃杯,好像一個人畜無害的家庭煮夫,“如果是蔣未入場,我就還是那個最佳人選,用不着你。”
陳安說:“今非昔比,你以為你還是那個能勸得動池骸的鄭争鳴嗎?”
“我能,”鄭争鳴把散亂的額發向後撩去,輕柔道,“我會把我手裡的股份全部轉贈池骸,等事情成功之後,一切都會恢複成以前。”
沒有人會驅使一條随時會反咬主人一口的毒蛇,但是如果有防護服呢?
陳安:“……”
媽的這傻——,真是豁出去了。
心眼這麼多,活該你給喜歡的人起草婚前協議,陳安内心腹诽,聳肩道:“随你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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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提到的婚前協議和體檢報告我都會配合,我隻有一個問題。”
日料包房内,蔣未撐着臉,衣袖下落,露出一截結實的小臂,微微湊近池骸。
“你打算拿米伏怎麼辦?”
池骸不答反問,“你想拿他怎麼辦?”
“給他一筆錢,讓他從哪個國家來的回哪兒去,”蔣未若有所思,“或許婚禮之後讓他走更好,給他發個請柬……”
池骸失笑:“恐怕不行,他已經走了。”
蔣未沒追問,深表遺憾地搖搖頭,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看着池骸。
池骸微笑:“怎麼了,這樣看我。”
蔣未正是蠢蠢欲動的年紀,忍不住湊上去,呢喃聲消失在兩個人唇齒之間。
池骸的手遊絲般爬上蔣未的後背,她貼着蔣未耳邊呢喃:“背上的傷怎麼樣了,給我看看?”
你那是想看我的傷?蔣未嘴唇滟紅,用眼尾睨了她一眼,帶出一點未被開發完全的風情,“這是外面。”
“那晚上回家看。”
蔣未笑了下:“哪個家,塞納榮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