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孟菱玉也隻是懷疑阮夏,并沒有确切的證據。她沒有,但不代表别人沒有。也許徐文遠就是抓到了什麼把柄,才會被傷成那樣的。如果真是這樣,她把兇手帶過去豈不是大錯特錯。
她拒絕道:“為了我,姐姐特意從城裡回來,已經很累了,還是好好休息吧。否則妹妹心裡也過意不去。”
“也好,妹妹去吧,去了好好勸勸他。”阮夏惋惜地歎口氣,“他遭逢此難,整日渾渾噩噩,哎,太可憐了。”
孟菱玉緊緊盯着她,試圖找出不相符的表情。可是什麼都沒有,她臉上隻有惋惜,絲毫沒有夾雜其他的情感。
不對!
按照徐文遠彙報的情況來說,他們已經幽會幾次,并交換了信物。如果信裡說的是真的,此刻阮夏應該表現出來心痛和傷心,哪怕隻有一點。可是一點也沒有。
“這段時間,姐姐跟他走的挺近?”孟菱玉試探道。
“沒有的事!”
阮夏還未開口,阮母就搶先答道,“徐家那個也隻是來咱家借過幾本書,在路上遇到幾次而已,哪裡能說走的挺近!你姐姐現在跟小段郎中挺好的,以後這話可不能亂說!”
說到最後竟然帶了點指責的意味。
“好,我不會再說了。”孟菱玉面容帶笑,眼神卻晦暗無光。她根本不知道小段郎中是誰,她也不在乎,無非就是村裡的一個山野莽夫罷了。
她在意的是阮母對阮夏的維護。掌心被指甲劃破的傷口隐隐作痛,可痛的卻又不像隻有掌心的傷口。
孟菱玉滿心混亂,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徐文遠家門口的。
徐家大哥大嫂出門做事了,隻有一個懷有身孕的二嫂在家。孟菱玉帶着丫鬟走到門口的時候,徐家二嫂正叉着腰站在院子裡咒罵。
“吃我們的,用我們的,連個衣裳都得讓人給你穿。簡直就是個廢物!”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賴在這幹什麼,幹脆死了算了!也省的天天在這給你收拾!”
孟菱玉聽的一肚子怒火,她擡腳狠狠地踹向院門。
院門“嘭”地一聲打開,因為力度太大,撞到院牆上又反彈了回來。
徐二嫂吓了一跳,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叫喚。待看清門外的人之後 ,聲音漸漸小了下來。
來人身穿綢緞,一頭珠翠,村裡可沒人這麼富貴,想必就是阮家養了十幾年的的那個大小姐。她剛成親沒幾天這位大小姐就被接走了,兩人沒曾照過面。想起自己婆婆曾說家裡老三和她關系很好,還曾經打算議親來着。
看她一臉怒容,莫不是在門外聽到了自己剛才的咒罵聲?眼珠轉了轉,徐二嫂扶着腰走上前:“孟小姐好,是來找我們家文遠的吧?”
“他人呢?”孟菱玉語氣冰冷,她在院子裡并沒有看到想要找的人。
“哎,”徐二嫂裝模作樣的抹眼淚,“三弟他真是遭了罪了,現在連站起來都站不起來,隻能在屋裡待着。”
“所以你就罵他是個廢物?”孟菱玉冷笑。
徐二嫂臉色一僵,又捏着衣擺擦眼淚:“我也不容易啊,你說我一個嫂子,他一個小叔,我……”
懶得聽她廢話,孟菱玉直接走進院子放農具的屋子。剛進門,一股濃烈的惡臭襲來。她忍不住用手帕掩住鼻子,退出門外。
等看清屋裡的場景,她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床頭的人縮成一團,淩亂的頭發夾雜着草屑糾結在一起,臉被頭發半掩着,隻能看清髒污的五官,兩隻眼睛驚惶地左看右看,似乎在害怕着什麼。
這是徐文遠?這是那個從前風度翩翩,會作詩會寫文章的徐文遠?
孟菱玉艱難地咽了下口水,聲音艱澀:“他一直就是這樣?”
徐二嫂見她這模樣,心道這兩人之前肯定交情匪淺,她眼睛咕噜一轉,捏着嗓子哽咽道:“可不是嗎,從山上跌下來就成了這幅模樣了。你說我一個嫂子,我……我也不想罵他,可是我也不容易啊,懷着身孕還要伺候小叔子吃喝拉撒,還要給他洗衣服。以前我月份小,還能進去拾掇拾掇,現在我這月份大了。”
說着,她指了指自己挺起來而肚子,“進去了,我也怕他發瘋傷者我肚裡的孩子。家裡其他人都幹活去了,你說我要再去找個人幫忙吧,哪有那銀子啊,又不像你們這大戶人家,是不是?”
孟菱玉冷冷地看過去。徐二嫂心虛地縮縮脖子,沒敢再說下去。
扔過去一個銀錠子,孟菱玉命令道:“找人給他打理一下。還有,你先出去一下。”
徐二嫂手忙腳亂地接過銀子,眼裡放射出精光:“孟小姐,您請,我這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