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神木扶桑樹!
郁儀再次揮手,一輪殘月射出,重重擊在扶桑樹上。
神木崩碎,渾身是傷的青衣少年跌落而出,昏迷不醒,是青晏。
“原來是個小樹靈,不錯!吾要帶他回去,種在房子旁邊遮陰。”翊離将青晏收進袖子,心滿意足。
九執狡黠一笑:“灼!”
大日真炎瞬間燒穿郁儀的袖子。
他是太陰之力化身,被至陽之火克制。
正如寒冰被丢進火爐,少年在火焰灼燒下,俊美的臉瞬間通紅。
他痛苦地低吟一聲,神色冷厲下來:“那就一起死!”
郁儀雙手虛握,将圓月崩碎,浩瀚的太陰之力炸開。
就像将水倒入沸騰的油鍋,太陰之力和大日真炎接觸到的一刹,天地間的靈力劇烈振蕩,連環爆炸。
公冶情眼前一黑,她心中感慨:上古時代修士戰鬥可真狠呀!舉手投足間撕裂天地,動不動就崩碎本源,同歸于盡。
要是放在現在,随便一招下去,天道怕是要立刻降下誅魔天劫,将戰鬥雙方都劈個灰飛煙滅!
等了許久,九執也沒有醒來。
難道是死了?
黑暗中,公冶情心中疑惑,按理說不應該。
忽然,眼前一點點亮起來。随着黑暗消逝,她的記憶也在飛速消逝!
我是誰?她抱着頭,反複提醒自己。
我是公冶情,我是公冶……,我是誰?
我是九執,人族修士,在收付太陰神器的時候,受了重傷。
現在,我要醒來了!
九執睜開眼,渾身上下和被碾過一樣痛,她低低呻吟一聲。
嗓子幹得要冒出火來了!她需要喝水。
她摸索着站起來,掐了個喚水訣。
瞬間,冰冷的天河水從頭上澆下,将她大半邊身軀凍住。
九執心裡疑惑:我的法術,威力怎麼突然變大了?
“心念所至,你就能招來靈水,何必要掐這蹩腳的咒訣?”旁邊傳來少年的譏笑聲,“該不會是被我打傻了吧?”
郁儀斜靠在一塊大石頭上,身上血迹斑斑,雖然他渾身動彈不得,但堅持要出聲嘲諷。
她閉上眼睛,運轉體内的曜日神力。
解決不了水,還解決不了你?
片刻後,她扶着樹幹,踉踉跄跄站起來,朝着郁儀走去。
少年滿臉警惕,往後縮着身子:“人族你不要過來呀!”
抗議無效!
九執伸手按在他身上,少年瞬間化作一輪血色的彎月,跌落在地。
她将曜日靈力化作絲線,一圈圈纏起彎月,打成個絡子,挂在腰間。
少女滿意地撫了撫彎月。
很好看,很趁這身衣服。
處理好郁儀後,她擡頭望天,天穹上的破口不知被何人修複好了。
她放下心來,擡頭辨了下方位,選了個方向,往前走去。
*
太陽緩緩落下,夜空漸漸顯出星辰。
大荒傳聞,神明争鬥,打破了天穹。神女用月亮填補天穹,從此以後,世間再無月光。
他們不知道,月亮此刻正挂在少女的腰間,一搖一晃。
“喂!你在做什麼!停下來,我的腦漿都要被你搖勻了!”郁儀憤憤的聲音,從她裙邊傳來。
九執面不改色,一下一下挖着坑。
許久後,她伸手丈量了一下坑的深度,滿意一笑,将樹苗栽進去。
“水來!”
虛空湧出靈水,将土壤浸透。靈氣灌注下,小樹萎靡的枝葉瞬間舒展,生機勃勃。
自打那日大戰後,太陰之力貫入她的軀體,封住了她的法術。
除了能召水、點火,她幾乎化作個凡人。
郁儀也沒好到哪去,他被她用最後的法力化作原型,封印起來。
九執種好了樹,朝着旁邊走去,準備挖下一個坑。
她身後,是一小片翠綠的稚嫩樹林,和她身前滿目瘡痍,寸草不生的大地割裂開來。
“何必如此麻煩?”随着太陽下山,少年化形而出。
“你解開我的封印,我收回你體内的太陰之力。到時候你随便施個術法,瞬間能造化萬裡森林。”
郁儀漂亮到不真實的臉上,滿是疑惑。
九執搖搖頭。
她用鏟子撥開郁儀拖在地上的绯色衣擺,繼續挖坑。
少年繞着她,喋喋不休地勸說着。
終于,九執忍不住了。
“天地造化你,就是讓你像烏鴉一樣,說個不停嗎?”
郁儀不敢置信:“噪音?”
他是天地造化而生,鐘天地之靈秀。一管嗓子不說是若鳳鳴锵锵,起碼也能稱得上碎玉傾杯,松風入弦。
這人族,竟然将他和烏鴉相比,真是大不敬!
“不是嗎?你有聒噪的功夫,不如幫我挖坑。”
九執抹了一把頭上的汗,“今日還要種三十顆樹,早種完早休息。”
“我偏不!”郁儀尋了塊大石頭坐下,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挖坑,嘴裡哼着不知名的小調。
他不理解為什麼這個凡人如此熱衷于種樹。
太陰化身生來無愛無恨。
他眼中,凡人的生死、喜怒、欲望,就像大地上一茬茬生長又枯萎的草,是萬物循環的一部分,皆有定數,也皆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