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得“吱呀”一聲輕響,蘇玄染輕推開院門。月光傾灑而下,勾勒出他修長清癯的身影。
良久過後,溫曲兒估摸着蘇玄染應是已收拾妥當。她起身,将衣衫整理好,端起小半盤蓬蘽,朝着蘇玄染房間緩步走去。
行至房門前,輕輕敲門,“叩叩叩”
“請進。”稍過片刻,蘇玄染清冷似雪的聲音方才傳來。
溫曲兒推開房門,款步走進房裡。但見蘇玄染正端坐在窗前書案旁,手中毛筆自如揮灑。
溫曲兒走到他身旁,将鮮豔蓬蘽果擱在案幾上。她淺笑嫣然:“蘇玄染,這是我今日采摘的蓬蘽,新鮮着,你嘗嘗。”
蘇玄染低垂雙眸,沉浸在書寫中,心無旁骛,僅輕聲回應一句:“多謝,有勞了。”
他的眼眸,自始至終未曾從紙上移開過半分。唯有昏黃的燈光,映照出他專注凝神的側臉。
次日
天光大亮,溫曲兒雙手在蓬蘽叢裡不停穿梭。連續兩日的采摘,她又收獲滿滿一籃子鮮紅的蓬蘽果。
家中糖霜短缺,她背起背簍,腳步輕快往鎮上而去。抵達鎮上,購置好所需的各類材料,諸事辦妥,沿着熟悉的路徑,朝着蘇家院子行去。
蓦地,一聲滿含不善的呼喊傳來:“溫曲兒!”
溫曲兒聞聲皺眉,轉身望去,隻見來人正是向來與原主不對付的林桃紅。
“呦,溫曲兒,怎地穿得如此破舊?你之前換來的那些漂亮衣物與首飾呢,莫不是都給當了?”
“你家那個病恹恹的窮酸書生,沒錢給你買衣衫麼?”
“溫曲兒你這不知羞恥的,已然是姓蘇的童養媳,卻還去勾引林佑哥哥。”林桃紅語速極快接連說道。
溫曲兒神色驟凜,清亮眼眸如寒星般射向林桃紅,毫不客氣回應道:
“林桃紅,你這胡言亂語的毛病當真該改改!我穿着如何,與你有何幹系?我從未當過衣物,更無你臆想出來的那些腌臜之事!”
林桃紅雙手叉腰,扯着嗓子尖利叫嚷道:“哼,你就盡管嘴硬!明明身為蘇家的童養媳,卻還去勾引林佑哥哥。”
溫曲兒氣得臉色绯紅,怒聲斥責道:“林桃紅,你休要在此信口雌黃!我與林佑公子之間毫無瓜葛,你這般惡意揣度,分明是你狹隘心腸在作祟。”
林桃紅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陰陽怪氣道:“喲,你就繼續裝模作樣吧!”
溫曲兒輕哼一聲,眼中滿含怒意:“林桃紅,我看你就是善妒成性,自己心思不端,還妄圖污蔑他人。我溫曲兒行事光明磊落,豈會畏懼你這無端的诋毀!”
林桃紅被怼得面色漲紅,氣急敗壞吼道:“你,你休要張狂!”
溫曲兒冷笑一聲:“張狂?隻是不容你這般肆意污蔑。林桃紅,你若再胡言亂語,休怪我不客氣。”
林桃紅一時語塞,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卻仍強撐着不肯示弱,惡狠狠瞪着溫曲兒。
溫曲兒不再理會她,轉身離開,朝着蘇家院子款款而去。
“溫曲兒,都怪你,林佑哥哥才會對我這般絕情!”林桃紅凄厲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溫曲兒,咱們走着瞧!”
溫曲兒回到蘇家院子,趕忙伸手關好門,将背簍放下,拍怕胸脯,長籲一氣:“造孽呀,都是些啥亂七八糟的事!”
忽的,她神色一怔:“難道是林桃紅将原主推下山的?”
不對,那隻手的觸感與那股力氣,感覺不像是柔弱女子所能擁有,溫曲兒心中暗自思忖着。
想不通便暫且放下,她打起精神,又去往廚房将蓬蘽醬熬上。待諸事完畢,疲憊感襲來,回到房中,往榻上一躺,便迅速沉入夢鄉,待轉醒時,已是傍晚時分。
她出了房門,擡眼望去,隻見廚房中那盞盈盈燈火,搖曳閃爍,暖黃光芒在這暮色沉沉中,顯得格外溫馨宜人。
原本有些悶悶不樂的情緒,瞬間被驅散些許。她快步走進廚房,一眼便瞧見蘇玄染的身影正在竈前忙碌着。
他身着一襲素色長袍,腰間束着一根同色腰帶,更襯得身姿颀長且利落。
他專注盯着鍋中正在烹制的食物,手中鍋鏟靈活擺弄着,竈火的微光映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為他平日裡清冷的面容添了幾分柔和與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