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燦到門口後向保镖出示了工作牌按照指引把小電驢鎖在了牆根下面,看人還沒到她給阮斯水發消息去接她,對方回複說剛下地鐵,正在走過來,讓她别過去了,在門口等她。
考慮到華燈初長已經開門待客,應該不能像之前那樣她帶着就能進去。
于是她給李經理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
好在平時跟經理的關系處理的不錯,這點小事經理也能做主,李經理同意了她帶朋友,反正畫壁繪的那間屋子暫時還沒對外開放,别亂跑就行,她交代一下安保。
舒燦再三保證阮斯水會安安分分的跟她待在房間裡,不會到處亂跑後才千恩萬謝的挂斷了電話。
她收起手機後在門口又等了幾分鐘,終于看到拖着大包一步一挪的身影。
舒燦趕緊上前去拉起一邊背帶,忍不住被她逗笑了。
阮斯水氣鼓鼓的指責:“燦燦,你一點也不心疼我這麼辛苦,居然還笑我!”
“好啦好啦,”舒燦伸手攬過她的肩,“李經理已經同意了,我們快進去吧,他們提供的晚飯味道很好的哦!還會有各種小甜品。”
一聽到好吃的,阮斯水眼睛都亮了一下,有很有精神的快步往前走:“那還不快走,馬上都要過了晚飯點了,快快快!”
舒燦無奈的笑着被她拖着往前走,兩三分鐘就走到門口。
李經理果然已經通知到保镖了,簡單的核查登記後,兩人很順利的就被放了進去。
來來往往的客人不動聲色的看着她們打扮随意,還拎着個大包,與周遭的衣香鬓影,紙醉金迷格格不入,臉上的表情都各有各的怪異。
而或被鄙夷,或被羨慕,或被不屑的兩人的渾然不在意一路上各色的眼光,一個心裡隻裝着今天結束驗收後的尾款,一個則一心一意念着晚飯和甜品。
果然也沒讓阮斯水失望,即便山珍海味她沒少吃過,也不得不承認這裡的提供的餐食真乃難得的美味,雖然是簡單的食材,但是就被廚師處理的色美鮮香。
可惡,她好想把人挖走,但想到一路走進來的奢華讓她覺得可能永遠也沒辦法開給廚師比這裡更高的工資,這小小的苗頭就被她很有自知之明的掐掉了。
阮斯水随意的坐在地上,酒足飯飽後有甜湯消食,她正捧着精緻的荷葉造型的瓷碗小口小口的吞咽,身邊電腦本子散了一圈。
她看舒燦穿好皮圍裙在牆底拿着幾個顔料桶攪攪弄弄一陣又去推來牆邊的腳手架,固定好滑輪後很利索的帶着材料桶和工具爬了上去,看的她一陣驚心,直到舒燦站穩了才咕咚一聲咽下嘴裡的湯水。
阮斯水端詳着四面牆壁畫滿的各色宮崎駿動畫的經典片段,上次跟着過來還隻是一面牆描了輪廓,後來聽燦燦說雇主要改,原來就是要改成四面畫滿。不像是會所包間,更像是某藝術展,她感歎粉絲果然無處不在。
“燦燦,這個工作還蠻辛苦的,有些特殊的材料沾上皮膚你過好久才洗褪色,又要爬上爬下的有危險性,你為什麼還要繼續做啊?”
“因為報酬高啊,而且相比其他兼職來說蠻舒服的。”舒燦調好顔料用刷子沾試了下,看沒問題就開始給城堡補色。
阮斯水還是不理解:“可是,你一直都有接單,還有很多其他的兼職,平時也不亂花錢,應該攢了不少了吧,為什麼感覺沒課之後你反而接單更多了,兼職也做得更多,為什麼不先考慮将來呢?考研或者實習的事情。”
聽到将來,舒燦愣了下,随後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刷牆,隻是明顯工作的速度不知不覺加快了點,語氣也更輕松似的說道:“有誰會嫌錢多呢?至于将來,不都是為了賺錢嘛,一樣的。”
“才不一樣!”聽到這句阮斯水有些生氣的反駁,“飛設的專業隻有我們四個女生,其中隻有你是選擇這個專業進來的,你說過你喜歡這個專業,你覺得它是自由的。”
“可僅僅隻有喜歡是不夠的,阮阮”舒燦頓了頓,才回答道:“我當初也是覺得理工科畢業以後工資待遇肯定高,所以才會選擇這裡,唉!年紀小不懂事,身邊還沒人教,早知道就選擇計算機,白費了千軍萬馬裡掙紮出那麼高的分數考到這麼好的學校了。”
阮斯水張了張嘴,她想再說點什麼,因為見過舒燦熱愛的樣子,她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話還沒出口就見腳手架輕微的晃動了兩下。
“燦燦小心!”阮斯水扔下瓷碗立馬撲上前抓穩立杆,心跳的撲通撲通的。
舒燦也感覺到腳手架動了下,在穩住後她立馬下來查看,原來是有一個滑輪沒有固定好。
“好啦,沒事,我再檢查下其他滑輪。”舒燦站直後看到阮斯水要哭了的樣子,馬上笑着抱過她拍拍背。
阮斯水氣地錘了她一下,眼睛都紅了一圈:“你吓死我了!這架子這麼高,摔下來怎麼辦?!”
舒燦安慰道:“沒事,架子結構很穩定,這種不會怎麼樣的。”
好在沒真哭出來,阮斯水站好後轉頭看向地上靜靜躺着的瓷碗碎片,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去跟他們負責人講吧,該賠償賠償,順便把我衣服處理一下。”
舒燦視線往下,她的褲子上果然沾到了一塊深色的痕迹,伸手摸摸還黏黏的。
阮斯水有些可惜道:“早知道就快點喝完了,就那一碗平時都不夠我炫的。”
舒燦從包裡拿出紙巾遞給她,“洗手間的位置記得嗎?你先處理下褲子把,碗的事情我來跟李經理講。”
“記得的。”阮斯水想了想,點頭道:“行吧,那我先去衛生間,等我回來你再打電話。”
看舒燦點頭了她才安心的拿過紙巾離開,心裡盤算着一會兒去完衛生間就去找李經理。
衛生間設置在屋外,阮斯水走後門出來順着鵝卵石的小道跨過拱門,還沒走進去就隐約聽見側邊有奇怪的聲音。
換成别人早就事不關己的走開了,偏偏阮斯水就是心大,她收回腳步順着牆根摸到拐角處果然看見了“施暴現場”。
借着屋角微弱的白燈看到兩個交疊在一起的模糊身影,被抓着手腕壓在牆上的人一直在掙紮,她聽見的奇怪聲音原來就是那人在哭。
阮斯水想想就知道可能是有酒品奇差的家夥借着喝醉的名頭強迫了别人,頓時正義感爆棚,大叫一聲:“喂!你在幹什麼?快放開他!”
兩人都驚了下,掙紮的人嗚咽得更兇了。
他身前的男人使壞地咬了咬他的唇珠,暫時退了出來。
男人微微側頭,淩厲的餘光瞄到一個半大不小的女孩,煩躁的飚了句髒話:“Fuck!”
他伸手把想轉身拼命往牆上貼的人摁進了懷裡,一絲一毫都露不出來。動作兇狠霸道,偏偏在頭上一下一下摸着安撫的手又溫柔到極緻。
他聲音沒有壓低,阮斯水聽到了,頓時怎麼個人都不好了,她立馬走上前,“你說什麼?我告訴你哦,你這是罵人,是不文明的,我……”
結果沒走幾步就被人從背後架了起來。
“誰啊,快放開我,快……”
阮斯水擡頭看到一張隽秀的臉,正是張簡言。
他的笑容不要錢似的往外送,勸誡的聲音染着美酒的醇厚:“噓,小姑娘知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還不快跟我走,在這兒打擾人家好事不道德。”
說着就用胳膊把人輕輕松松的架走了,女孩掙紮聲也漸漸遠去。
頭上的力道松了幾分,男人懷裡的人擡起頭來,竟不是什麼漂亮姑娘,而是個看着年輕的秀氣男生。
瓷白的皮膚在冷白燈光下顯出透明的模樣,薄薄的嘴唇被蹂躏的豔紅,一雙小鹿似的眼睛蒙着水霧,眼尾隐隐暈出薄紅,被欺負狠了的模樣。
可是他迷離着的眼神中沒有滲出一絲一毫的恐懼,反而透出幾許再相見的驚喜,微微仰頭,就那麼近乎貪婪的看着男人,好像是生怕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男人沒有察覺到,他喝了很多酒,臉上泛着不正常的紅暈,意識或許已經不太清醒,但摟着對方的手臂卻是越收越緊。
他抱住了他的小鹿。
男人伸手摸上小鹿的臉,沿着面部輪廓細緻的摸索到嘴唇,按壓着來回摩挲,終于說了好不容易再見後的第一句話:“陸哥,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