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的眼神閃爍了下,洇濕了眼角。他剛想開口說什麼就見男人俯下身來,一個音節都沒能發出便再次被清冽的酒香染遍口腔。
男人或輕或重地按揉着他的後脖頸,帶着意味不明的暗示,有些氣惱地咬小鹿的舌尖,又愉悅的寸寸舔舐。他一點也不想聽小鹿說話,聽到他的聲音他就會心軟,而小鹿隻會巧舌如簧的騙他。
他現在隻想細緻的親吻他,激烈的擁抱他,證明此刻的真實,好好的懲罰他狠心一走四年,了無音訊。
“知夏,知夏,我的小鹿……”
親吻的間隙裡男人一直在叫着陸知夏的名字,聲音飽含無盡的眷戀依賴和失而複得喟歎。
陸知夏不再掙紮,伸手環住男人的腰,流着眼淚痛苦又熱情地回吻他,盡情的享受這再難得的片刻溫情。
而另一邊,被架回小道上的阮斯水終于掙脫了張簡言,她怒氣沖沖的轉頭,對方很識時務的舉手投降,還不忘為自己辯解:“我可是為你好啊小姑娘,你要是真打攪到别人的好事了,哪裡變出千金來賠?”
“賠?呸!那也叫好事?那明明就是欺負……”阮斯水看着眼前笑得像隻狐狸的人,反應過來了,“他們是你朋友啊?”
張簡言很真誠地點點頭。
“他們是男女朋友?”
男女?姑且算是前男男朋友吧,好歹有個關系,不是亂來的。
張簡言下好定義,再次真誠地點點頭。
“那你怎麼不早說!”阮斯水鬧了個大紅臉,眼神不好意思的飄忽不定。
好像,确實。她出現之後那個人被松開,也沒有跟她求救,真是糗大了!
張簡言逼近了幾分,聲音帶鈎子似的問道:“這話就不對了,我沒有提醒你麼?”
“對不起啊,”阮斯水自知理虧,先雙手合十的乖乖的道了歉,然後繼續追責,“反正你沒有說清楚啦!下次撿重點講嘛。”
張簡言愣了愣,随後笑着應道:“好。”
相顧無言有些尴尬,她主動示好:“你好,我叫阮斯水,耳朵阮,斯水之神的斯水。”
“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張簡言上下掃了掃,女孩長得嬌小玲珑,珠圓玉潤,粉妝玉琢,白白淨淨的臉上一雙大眼睛像是盛着一汪清泉,清澈明亮,眨巴眨巴看着人時,難言的乖巧讨喜。
不知道當年的洛神是何等美麗,但在他看來肯定不如眼前的女孩動人。
張簡言的笑容褪去假意,滿滿真心的誇贊:“好名字!我叫張簡言,弓長張,簡單的簡,相顧無言的言。”
“謝謝,”阮斯水眼珠轉了轉,疑惑道:“不對呀,既然是小情侶,那這院子哪個昏暗的小角落不好親熱,為什麼跑到廁所旁邊?”
張簡言的表情頓時一言難盡,他要怎麼雪操冰心的表達出陪酒友上個廁所的功夫對方意外碰見舊情人,一時心旌搖曳,情難自禁地隻知道抱着人狂啃的無恥行為。
這太猥瑣了,他說不出口。
“小情侶的情趣吧,那邊味道好。”張簡言說的很違心。
阮斯水不知内情,很輕易的就接受了這個設定。隻是她不認可廁所旁邊味道好,即使那邊的衛生間從裡到外都是彌漫着高級香氛的味道是不錯,但廁所兩個字頂在頭上總歸讓人心裡抵觸。
不過是人家小情侶的樂趣罷了,她不理解,可以尊重。
很快她就把這事兒放到腦後并抛出了新的疑問,“那你為什麼在那裡,還出現的那麼突然?”
“我,我是在,額……”張簡言飛快的轉動大腦找借口,回答的吞吞吐吐的。
阮斯水看他神情閃躲,一下子就切中要害:“你是在偷窺!”
“我不是,我沒有,别亂說啊!”張簡言趕忙慌亂的擺手否認,“我隻是為了見證他們的幸福,小小的窺一窺罷了。”
阮斯水撇撇嘴,對于他的狡辯不予置評。被這麼一攪,她也不想去處理衣服了,抽出紙巾随便擦了擦,就想去找李經理。
四下看了看正想找個人問一下,眼睛就轉到了張簡言的身上,穿得起高定西裝,戴的住定制的寶石袖扣,肯定不是一般人。
阮斯水問:“你是這裡的客人嗎?”
張簡言笑了,“我看着像工作人員?”
阮斯水又問:“那你跟這邊的老闆熟嗎?”
“怎麼了?”他的心裡對于面前的姑娘生出了幾分可惜,看來隻是看着眼神清澈。
阮斯水有些為難,不過還乖乖告訴了實情:“我朋友給小樓二層的房間畫壁繪的,我跟她一起過來的,剛剛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瓷碗,看着蠻精緻的,應該值點錢,就想先去找負責人講下,賠償還是怎麼說,你知道李經理在哪兒嘛?”
張簡言看小姑娘糾結的模樣,剛蹙一點的眉心反倒舒展開了,安慰道:“嗐!我以為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呢,沒事,我帶你去找負責人說一下,我跟他們很熟的,肯定賣我這個面子,不會要你賠的。”
阮斯水點點頭:“好的呀,那先謝謝你了。”話音剛落又小古闆似的說教,“不過該賠就賠,這個我會給的。”
“行,”張簡言下意識的想伸手捏捏她的臉,伸到一半突然意識到這個舉動失禮,改成拍拍她的頭。
張簡言心想,隻怕自己站在身後,她想給,李經理也不敢要。
阮斯水撅嘴:“你不要拍我的頭,會長不高的。”
“不用再長了,這樣就很好。”身高,臉蛋,胖瘦,張簡言覺得小阮姑娘哪裡都長得剛剛好,煞有其事的滿意地點點頭。
沒走兩步,大步向前的姑娘突然停下來了。
張簡言以為她要反駁,沒成想她轉頭一本正經的指責到:“張簡言,你的人跟名字不搭。”
“為什麼?”張簡言不解。
阮斯水一歪頭,笑得幾分得意的模樣,調侃道:“因為你的話一點都不少啊!”
張簡言愣怔一瞬,随後被逗得大笑起來。
姑娘人小氣性不小,就算是陰陽怪氣的樣子瞧着也意外的可愛,努力睜大眼睛瞪他的模樣還是那麼讨喜,叫他一點都生不起來氣。
完蛋了,更想捏捏臉了。
張簡言免強忍了忍,最後忍不住退而求其次的虛攬着小阮姑娘的肩膀,帶着她往前院走。
他還是第一次對毫無關系的女孩萌生出結交的想法。
真奇怪,張簡言邊走邊想不通,自己剛才幹嘛要有問必答?完全可以不理會她啊!最後他把這一切都歸之于姜皓,為了阻止小阮姑娘回去攪擾他的好事,他真的犧牲太多。
這大概就是感天動地的兄弟情誼吧。
這時候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張副總還不知道,人的動心積累于無數次的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