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是糖盒!”Echoide低語,指尖迅速施了個靜音咒。霧玉墨卻盯着她發間的夜露發呆,那點晶瑩落在墨色長發上,像極了小時候見過的水晶糖紙。忽然間,喉間的檸檬糖變得格外酸甜,他忍不住又往她懷裡蹭了蹭。
“小墨?”母親的腳步聲近了,霧玉墨慌忙把糖盒塞進枕頭底下,卻不小心碰倒了床頭櫃的溫水杯。“咚”的聲響裡,Echoide的尾巴已卷住杯子穩穩接住,而某個闖禍精正張着嘴,糖球在舌尖晃出半透明的光。
“怎麼還沒睡?”母親推開門,目光掃過霧玉墨鼓囊囊的腮幫,忽然笑出聲,“又在偷吃糖?”霧玉墨的耳朵瞬間紅透,糖球“咕咚”滑進喉嚨,卡在半途不上不下。Echoide連忙替他拍背,尾巴尖卻悄悄勾出枕頭下的糖盒,藏進自己披風裡。
“媽,我……”霧玉墨的辯解被咳嗽打斷,母親卻遞來一杯溫蜂蜜水,指尖劃過他發燙的耳尖:“傻孩子,抽屜我早換了魔法鎖,你們的小把戲呀——”她笑着搖頭,從口袋裡掏出顆草莓糖,“是蘇先生寄來的,隻許吃一顆。”
霧玉墨眼睛一亮,卻在接糖時看見母親鬓角的白發。記憶突然閃回倫敦的雪夜,那時他發着高燒,母親也是這樣坐在床邊,用勺子碾碎冰糖溶進藥裡。喉間的檸檬糖與蜂蜜水混在一起,竟嘗出了歲月的甜。
“早點睡,别鬧姐姐。”母親替他們掖好被子,目光在Echoide披風下凸起的糖盒處頓了頓,卻什麼也沒說。房門合上的瞬間,霧玉墨忽然抓住Echoide的手,把那顆草莓糖輕輕推到她唇邊:“姐姐先嘗。”
糖球在兩人舌尖碎成兩半,酸甜的汁液混着呼吸纏繞。Echoide的尾巴卷住他的手腕,感受着他指尖的溫度——比白天喝的中藥暖,比記憶中的黃油啤酒更甜。窗外的月光忽然變得粘稠,像融化的太妃糖,裹着兩個糾纏的影子,在被褥間織出柔軟的網。
“其實……”霧玉墨的聲音混着糖霜的黏膩,“生病也挺好的。”Echoide挑眉時,被他輕輕咬住下唇。床頭櫃上的中藥碗映着月光,碗底殘留的藥汁不知何時凝成了小熊形狀——那是小熊兄弟偷偷施的魔法,就像此刻在他們頭頂盤旋的,甜得發暈的午夜星光。
某個被寵壞的小鹿,終于在第四顆糖的甜意裡合上眼,尾巴尖還輕輕勾着愛人的小指。而Echoide望着他熟睡的臉,悄悄摸出披風裡的糖盒——裡面躺着半顆沒吃完的橘子糖,在月光下,像極了一顆跳動的,裹着糖霜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