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的竹簾被風掀起時,霧玉墨正用茶蓋撥弄着浮沫。鄰桌的書生第三次借故搭讪,Echoide的笑聲像浸了蜜的梅子酒,落進他耳中卻泛着酸意。他本想若無其事地續茶,卻在買胭脂時被她晾在一旁,指尖的胭脂盒“咔嗒”掉在青石闆上,驚飛了檐下的雨燕。
午膳時的清蒸鲈魚還冒着熱氣,Echoide夾來的筍片停在半空——霧玉墨垂眼避開,青瓷碗與竹筷碰撞出冷硬的聲響。他匆匆扒了兩口飯便起身,書房門合上的聲音比往日重了幾分,卻在門縫裡偷偷露出條縫,盼着那抹倩影跟上來。
日頭偏西時,Echoide的腳步聲終于響起。霧玉墨攥着狼毫在宣紙上亂劃,墨迹暈成委屈的團,聽見她問“怎麼了”時,忽然就紅了眼眶。轉身時撞進她懷裡,像頭被搶走草場的幼鹿般亂拱,發簪勾住她發絲也不管,喉間溢出悶悶的控訴:“你眼裡隻有别人……”
“小墨?”Echoide的困惑讓他愈發焦躁。他猛地扯開她衣領,露出鎖骨處的紅痣——那是昨夜他吻過的印記,此刻卻像在嘲笑他的失控。指尖剛要觸碰,臉頰忽然傳來火辣辣的疼,清脆的耳光聲讓兩人同時僵住。
霧玉墨捂住臉後退半步,金瞳裡映着她慌亂的神情。喉間泛起鐵鏽味,不知是咬破了舌尖還是心碎的滋味。他轉身時撞翻了博古架,青瓷瓶碎成齑粉,像極了他此刻支離破碎的自尊。
暮霭漫進廊下時,Echoide對着月光掰碎了桂花糕。白天書生問她“這位先生可是令尊”的話突然刺進心口,她望着霧玉墨鬓角的白發,想起近日他總在鏡前停留的模樣。捧着溫好的粥推開客房門,隻見他蜷成小鹿形狀,尾巴尖還沾着白天扯斷的發絲。
“對不起……”她跪在床邊,指尖撫過他泛紅的眼角。霧玉墨别過臉,卻在聞到百合粥香時,肚子輕輕叫了一聲。“是我老了……”他的聲音混着哽咽,戒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連吃醋都顯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