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應知舟嗓音抖如塞子,可過了一會兒,他仿若想起什麼,轉而又以一種平靜的嗓音,用平常的口氣,熟悉地呼喚
“佘行。”
對方久而不語,卻在應知舟聽到一聲急刹車後,坐在窗邊的他,瞧見了醫院大門前靠邊停的跑車。
這時,佘行那頭終于發出聲音。
“我在。”
說罷,應知舟眼瞅着跑車的主駕駛座上,下來一位熟悉的面龐。
他頓時松了口氣。
“以後不許說這麼吓人的話。”
剛才佘行一句瘋話險些吓得他渾身喪失知覺,後知後覺的恐怖,化作冷汗爬上他的脊背。
“嗯。”佘行乖巧哼了聲“要不要出來一起曬月亮?”
應知舟理好剛換好的衣服,有些心虛地掩蓋了自己已經在等電梯的事實。
“我現在下樓。”
……
應知舟沒讓那位瘋子久等,不到五分鐘,他便跑到了佘行面前。
許是方才電話裡兩人聊的話題太過敏感,此時現實一見,應知舟莫名有些尴尬。
他幹咳幾聲,開了話頭: “今天我去送東西時和高述聊了會兒天。”
佘行從兜裡掏出一罐糖。
“我知道。”
“我和他談了心,他如老父親一樣拯救我,他告訴我,先前發生的意外,是因為我生病了”
佘行不說話了,他垂睫,盯着一處樹坑沉思些什麼。
應知舟不知何時蹲到了他的左側,佘行也跟着他蹲下。
“我說我會好好配合治療,我要好好活着。”
他沒有停下語調,尾音挑起新的言辭來
“你也要陪我好好活着。”
佘行眉頭一緊,全身肌肉也變得硬實,他百思不得其解對方突然變心的理由,平靜詢問:“為什麼?”
應知舟心直口快:“我死了,你會殉情。”
“……”佘行緊抿唇,難以啟齒地肯定:“我認。”
“你自己親口說的。”應知舟瞪着雙澄澈的眸子,言語淡然卻充斥着底氣:“你說,知道我愛你時,想和我一起去用死守住永恒。”
應知舟沖他天真地笑了笑。
“我愛你啊。”
話尾收頭,佘行通身不快,渴望逼得他快要失控,極端的忍耐與克制下,不知何時,他的嘴中多了道血腥的氣息。
他舔舐一圈,最終發現,是他咬破了唇瓣。
“我去趟衛生間。”
兩人的左側不到五十米就有一處衛生間,可佘行卻去了很久才回來。
“回來這麼晚,幹壞事去了?”
…
佘行久而不語,應知舟望着周邊事物,腦中思緒一轉又一轉。
他想,兩人齊齊蹲在跑車旁的人行道上,共同曬着月亮。
可他越想越發現,這有點像狗守房。
于是兩人的談心轉到了車内。
原先遠望着佘行開來的車,應知舟沒有察覺什麼不對,可等坐上了車,他吓了個激靈。
“這什麼車?”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車内布局。
佘行如實彙報,聲音卻沙啞得說話含糊:“黑夜之聲。”
現在應知舟是真信他身上有錢了。
全球僅一輛的跑車,到現在網絡上也沒公布最終的買者。
佘行有這麼招面的車,竟然也不開出去炸街。
“你買這車隻是為了代步?”
佘行聽出他的内在意思,無奈笑笑:“圈内人都知道。”
應知舟以一種果真如此的眼神瞧着他,輕歎:“你不許給搭讪你的人聯系方式”
“好。”
“多少個人來搭讪了?”
“沒有。”
應知舟苦笑撇嘴:“不用瞞着我,我不會吃醋的。”
佘行聽後也無奈地攤手,尴尬一笑:“你看這街上有人嗎?”
咚咚咚
咚咚咚
坐在副駕駛的應知舟忍俊不禁,即使看着這一場笑話,還不忘擡手用食指關節指了指佘行身後的窗外。
佘行原本笑嘻嘻的面龐霎時凜如冰霜,機械般降下車窗。
“帥哥,我是本市……”
他斜眼一瞟窗外站着的一男一女,霎時,車裡車外都安靜了。
良久
車外率先傳來受驚的嗓音。
“vipan!?”
對方又驚又喜,好似怕佘行忘了他是誰般,他慌不擇路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佘行和應知舟。
“我是你們先前PLM戰隊的老闆啊!”
應知舟緊抿的下唇,唇痕又深了幾道。
他上下大緻瞟了眼對方身上的穿戴,都不是值錢貨,甚至可以說是地攤貨。
憶往昔,應知舟哪天見對方不是脖帶鑽手帶翡翠,身上再穿個路易威登(LV),如今堕落到穿地攤貨,其中的痛,超越想象。
“好久不見。”
“诶呀呀,是好久不見了,沒想到過這麼久,你小子過這麼滋潤啊,連全球限量都開上了。”
佘行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