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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紅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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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案上随即多了幾個用酒水蘸寫的地名。

葉觀瀾矚目其上,漸從千絲萬縷的亂麻中篦出了一條清晰的線。

“婺源、鎮江、太平,都是文運丕隆之地。”陸依山收了筷頭,“齊耕秋阻其科舉之途,倒不似無的放矢。”

“他不是。”

葉觀瀾肯定地說:“這些地界多出文才,入朝則為高官,緻仕則為鄉宦。當地在朝堂政事中能否說得上話,就看這些士子們的官運幾何了。要真像過去十年間的那樣屢試不第,長此以往,就連徽州府的地位也将大不如前。”

陸依山對案思量,葉觀瀾知道,他這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心裡去了。

大梁強藩割據,燕、趙、漢三王分制四境,除了一個窮鄉僻壤的雲南府,就隻剩江南之地還攥在東宮手裡。

文脈受阻,意味着東宮将來即便承繼大統,亦或陷入無近臣可用的尴尬境地。這個道理就算葉觀瀾不點破,陸依山應該很快也能想通。

不僅如此,葉觀瀾還有自己的隐憂。

近年來,塞外鞑靼勢頭漸盛,西北邊防重地軍事吃緊。移防調兵不光是武将的分内之責,同時也需要大量的文吏書手負責軍令抄送、謄錄等事宜。

依照規矩,一些通過了鄉試,但在京考中成績不佳的舉子,通常會被安排進所在縣衙的六房任職。從前世的經曆來看,昭淳十二年以後的佥派大多都朝西北都司傾斜。

那些被放在文吏位置上的舉子,是最有可能接觸到軍報的人。

聯想到沣城之役中洩露在外的布防圖,葉觀瀾愈發覺得這件事背後,還藏着一團更大的疑雲。

“官吏守牧為君子重器,豈容擅權者随意染指。”他擲地有聲,“此事要查,且得一查到底,斷不可令文士寒心、儒道蒙羞。”

公子側顔如玉,聲調也好似落在磚地上的雨腳,打眼望去清淩淩的,不知是月落人間,還是融浸了月色的一眼泉,幹淨得讓人無法移目,又唯恐貪看也是一種亵渎。

陸依山不自覺伸出手,将觸未觸之際忽感遲疑。光從側面照在葉觀瀾的身上,呈現一種靜谧而聖潔的美,他情之所至,又不忍破壞。

正當這時,葉觀瀾毫無征兆地回過頭,于是結着薄繭的指尖剛好點在他唇上。

這杳杳一觸,兩人都似怔愣住了。

葉觀瀾啟唇欲言,翕動之間熱息像是要把指端的薄繭都融化了。陸依山沾着那點濕意,忽然地心血來潮,還想去找尋那濕滑的舌和敏感的齒龈。

他停在了那,葉觀瀾也沒有退縮。

欲望是驟漲的潮水,洶湧四散,滌清了掩在骨子裡的試探和算計,讓人在色授魂與時分各自變得坦誠。

陸依山的想要赤丨裸丨裸地呈在眸底,然而他的眼光越具有侵略性,收手的動作就越顯得克制。

“二公子一場好眠,夢裡不知是哪位嬌客入羅帷了啊?”

對方語帶戲谑,葉觀瀾卻隻覺莫名。陸依山擡指從他耳後撚下一抹淡紅胭脂,葉觀瀾登時面露窘色。

他方才睡的可是玉桉姑娘的香榻,上頭經曆過多少回颠鸾倒鳳的糜豔事,早教脂粉蔻丹浸透了裡子。

葉觀瀾翻看着衣領袖口的幾處缤紛,好好的白衣髒得不成樣子。再提腕一聞,連身上都沾染了姑娘家的頭油香氣。真要是這副情态回到家中,父親不對自己動家法才怪。

他疑心陸依山是故意的。

九千歲攤手抱屈:“玉羅刹用起刑來,案獄老手見了都要為之膽寒,咱家怎舍得叫二公子受這份驚吓。既委屈你小眠半刻,總不能一席不沾地扔到外頭挨凍,那咱家更舍不得了。”

眼瞧着葉觀瀾忿懑難消,陸依山斂了笑,走去門邊吩咐小厮。

“去備熱水,公子要沐浴更衣。”

*

熱水送來得及時,屋内霧氣氤氲,水珠很快挂了滿壁。

葉觀瀾脫了衣沉入水中,被夜風吹涼的身子逐漸回暖,連夜緊繃的神經也随之松弛下來。

門扉開合,挾進了一股風,葉觀瀾打了個寒噤,閉眸道:“歡喜,出去時把門帶嚴實些,冷。”

聽得吱呀一聲,周遭又恢複了阒然。

葉觀瀾微微沉身,水面沒過鼻梁,隻露出一雙眼睛,霧茫茫中索性阖上想着心思。

早知宦海風濤險惡,幾曾想會到這步田地。曾雉、張汝良,乃至上一世的葉家軍,都成了權勢傾軋下的犧牲品。換作這一世,僅憑他的赤手空拳,就能力挽狂瀾于将傾嗎?

葉觀瀾陡地生出一絲懷疑來。

他緩緩擡起身,水珠沿着下颌往下淌,滑過白皙的脖頸,随着喉頭的浮動落在鎖骨上方的凹陷。

濡濕了肌膚。

陸依山緊盯着那消失的水珠,心神倏地一蕩。

“你......”

葉觀瀾哪裡想到房裡還有一個人,猛然睜開眼,沾水的羽睫急急扇動兩下,顯出一種半明半昧的慌張。

“歡喜呢,怎麼不是他?”

“那小子在樓下被灌得七葷八素,我拍他幾次不醒,隻好作罷。”

陸依山一哂:“瞧二公子的意思,是嫌咱家還不如個毛頭小子會伺候人了?”

葉觀瀾不動聲色地扯了扯腰間僅有的遮擋:“天子近臣,豈敢叫您為在下俯身,觀瀾不是不知輕重的人。”

“公子想來有所不知,咱家伺候人向來全憑心意。”陸依山手搭上腰帶,作勢要解開,“譬如二公子這樣的,就很合咱家心意。”

“你幹什麼?”

陸依山褪去外袍,踩着池邊的台階靠近,煞有介事道:“公子當日解帶之恩,咱家當寬衣相報啊。”

好一派正人君子的說辭,葉觀瀾惱極反而沒了脾氣,耳垂在熱霧裡迅速蒙上了紅暈,認命地說:“我沒有和人一起泡澡的習慣。”

陸依山坐在池沿,撥開他頰邊的濕發,手指摁上太陽穴,慢慢揉捏着:“巧了,咱家也沒有,不過是看着公子這些天勞心勞力,不落忍,替你松快松快,順道聊聊正事。”

話無好話,但力道卻用得恰到好處。那是雙習武的手,略帶砂質的硬感是獨屬于武卒的粗犷,動作間又透着伺候慣貴人的謹慎。隻要二公子稍一颦眉,便即刻放柔了手勢,不可謂不小意體貼。

葉觀瀾天人交戰片刻,最後屈從本心地舒展了身體:“督主要說什麼,說吧。”

浴池邊架着小竹幾,上面擱着成套的茶具,托盤下壓了兩頁紙,正是上回在泮冰館被他私藏起,而後作為交換給了陸依山的物證。

“廖廣生做私書生意有規矩,一應由雇主拿了手抄本來,再行付印。這本《閨閣懿範》,”念到書名,陸依山輕嗤了下,“經查證,乃廖廣生受齊家公子齊赟所托,專門印來向孫貴妃獻殷勤所用。”

盡管已有準備,葉觀瀾還是肉眼可見地一僵。

上一世的舞弊案發,最終促使昭淳帝下決心将父親治罪的,非隻有玉痕的一面之詞,而是曾雉生前與父親葉循往來的書信。

葉相筆力出色,墨寶流于民間,向來是人争相效慕的對象,臨摹他的字迹不算難事。

關鍵就在于曾雉的複信。

事發後,葉觀瀾設法找到了這位狀元郎既往的書稿,通覽下來,竟和玉痕交出去的書信字迹如出一轍,不細看根本毫無破綻。

他猶不死心,逐字逐句地比對過後,終于在收筆處察覺了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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