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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難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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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年年上折,隴川布政司名義上照十萬石給交趾前線輸送糧草,然自昭淳十七年開始,有哪一筆軍糧是足額送到的?戰事激烈那兩年,綏雲軍每天餓着肚子打仗。饒這樣,問到監糧中官面前,給的答複永遠是關中鬧災,糧稅逋欠得厲害,綏雲軍的缺口隻能自己想辦法。敢問諸位王爺、大人一聲,我若不拓墾軍屯,綏雲軍莫不要靠偷靠搶,才能解決五萬人的吃飯問題?”

安陶話音一落,在座諸人皆變了色。

壽甯侯轄制戶部,他率先出聲:“這不可能!朝廷供給西南的糧草都是優先調度,戶部斷無克扣戰時軍需的道理!”

安陶語調不變,道:“監糧中官的私賬不好查,綏雲軍倉廪知事的記檔卻每筆清晰。我縱有天大的本領,也不能在過往七年的賬面上都動手腳。侯爺不信,即刻派人去調閱就是。”

壽甯侯哽在那裡,一旁的劉猙則直接白了臉。

安陶提到的隴川軍儲倉,正在他的封地之内。他萬萬沒想到,安陶居然會趁此時,将軍糧拖欠一事給抖落出來。

平心而論,劉猙沒那麼大膽子。他能對甘南、豫北一帶的軍糧下手,是因為這些地方沒有戰事。譬如交趾之地仗打得那樣兇,倘若他一早知情,斷不敢縱容底下的屯糧商如此肆意妄為。

福王蓋上了茶碗,道:“軍糧缺額,多半同下邊人倒賣糧食分不開幹系。旁的不論,隴川軍儲倉每年除轉運外還要儲米九萬石,這是先帝在時就立下的規矩。朝廷每年勒緊腰帶保障軍糧,前線卻還在餓着肚子打仗。那幫貪官墨吏連戰時軍需都敢染指,此事必得往下徹查。”

葉觀瀾一邊替父親撫弄着後背,一邊觀察漢王的神色。見他全然一副被打得措手不及的樣子,意外之餘不禁若有所思。

殿中一時寂靜,燕國公撥動着浮沫,不疾不徐的語調似帶着敲打的力量。

“倒賣軍糧之事若經查實,郡主圈地也算情有可原。隻不過此舉究竟有違祖制,要是處置得不妥當,引他地群起而效仿,到時候可就難收場了。”

一句話總算把漢王帶回了正題。

他明白,今天無論如何要拿圈地的事砸死安陶。若不然,等她緩過氣來,死無葬身之地的人就成了自己。

“綏雲軍侵占民田,乃主帥親口承認的事實。安陶之罪,依照大梁律例,當即刻挂牌下獄,駐留江東的五萬大軍由兵部接管,待三司會審後再做定奪!”

“我看誰敢!”葉循顫巍巍起身,沒說兩句話就喘咳不止,臉漲得血紅,唇間卻透出奇異的白,“交趾之亂方平,大軍還未過江東,爾等便要得魚忘筌,鳥盡弓藏了嗎!”

“話不是這麼說。”壽甯侯撣袖道,“有功不賞,為善失其望;奸回不诘,為惡肆其兇。正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老相秉軸持鈞,切不可為一點舊情便失了分寸啊。”

聶岸帶領錦衣衛,将武英殿圍得水洩不通,隻等一聲令下,就要沖進來拿人。

簾帷無風自飄,空氣中壓抑着暴雨将至前的悶熱。

安陶轉開頭,朝窗外望去。遮蔽天空的雲層毫無變化。風也沒有。映入眼簾的東西猶如長姊離世前日複一日臨摹的窗邊景一樣,别無二緻。

“一時寵利有盡,千秋青史難欺。”

安陶回過首道,“老相不必為我浪費唇舌,我做過什麼,心中有數。當初既無猶豫,此刻亦不會後悔。”

她平靜的面容,仿佛在述說一件毫不關己的小事,拍岸白浪甚至不能在她眼底掀起一星波瀾。

劉猙突然感到沮喪,連同負愧、恐懼和忌憚等諸多情緒,水滴石穿地鑿打着他本就不堅實的内心。

面對安陶的冷漠,他有種重拳砸在棉花上的無力感,胸腔仿佛塌陷了一塊,急需用點什麼去填補。

“錦衣衛!錦衣衛何在?!”

劉猙近乎吼叫着發出聲,由于聲調過尖,他的嗓子如被刀割般生疼。

“将她給我拿下!”

福王騰地站起身,一向和善的彌陀面上怒氣氤滿,他寒聲道:“眼下皇帝還在昏睡,漢王一無皇命在身,二無内閣票拟,說拿人便拿人,豈非僭越?”

錦衣衛一湧而入,劉猙在滿場寒芒裡表情扭曲,手死死攀扯着腰帶:“我乃陛下親口相托之人,如何就做不得主!”

福王叱道:“劉猙,你想造反不成!”

雲層中雷聲隐動,風驟急,劉猙忽怔了一下。

福王脫口而出的“造反”兩個字,令他省悟到什麼,目光随即掠過旁聽席——

太子擋在安陶身前,對他瞋目而視;趙王額角滾汗,不停地拿袖擦拭;燕國公端茶出神,壽甯侯雙手握拳又松開,眼神回避着不與自己接觸。

劉猙驚覺自己成了衆矢之的,望着這些神色各異卻又好像千篇一律的面孔,再度萌生墜入網中的焦躁感。

恰在此時,一個面生的小内監疾步跑進殿中,手握明旨——

“傳陛下聖谕,綏雲軍主帥方氏,攬權擅政,進止自專,侵地掠民,有違祖制,着罷其軍中職務,收監聽候發落!欽此。”

驚雷炸響,葉循再也支撐不住地嘔出一口鮮血,葉觀瀾驚道:“父親!”

安陶背靠窗闼,靜靜立着,眼神被斜打進殿中的雨絲,洗刷得愈發冷漠。

葉憑風再度叩響值房的門環。

值閣翰林撐着蓑衣跑出來,苦口婆心地勸:“總兵大人,邊地的奏呈須經五軍都督府轉遞,這是規矩。如您今日這般直呈禦覽,傳出去豈不成了兵谏?好大人,聽我一句勸,裡頭安陶郡主剛被下了腰牌,您可不能再踢鐵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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