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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圖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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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黑透,頭頂烏雲沉沉,遮擋得一絲星月不見。空氣中的潮氣越發濃郁,這是又一場暴雨将至的訊号。

黑色旗甲的兵團整肅排列在纛旗下嚴陣以待,除了偶爾傳來一兩聲咳嗽,偌大練兵場落針可聞。

旗面上的“漢”字金漆剝落,顯露出頹相,然而士兵們通身所着,卻是材質上乘的明光甲,火光下十分耀眼。

為首的參将腰挎龍泉劍,頭頂鳳翅鍪,光是一身行頭,就足夠彰顯其不俗的身份。

他橫掃一圈場下烏壓壓的人頭,下颌微擡,看向旗台方向,沉聲問:“你所言當真?”

纛旗正下方,多了一方琴案。綠服少年盤膝而坐,悠揚曼妙的琴音從指尖緩緩洩出,與眼前肅殺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神機三營已然滲進城中,京營不日也将趕回馳援。此二者可都是拱衛京師的精英力量,吳将軍以為,憑你們這群人能抵抗到何時?”

話說得直白,姓吳的參将臉色卻也隻微變了一變,并沒有反駁,随即又聽那少年道。

“話說回來,此事原就是漢王冒失種下的惡果。若非他師心自用,沖撞丞相、逼走了郡主,事情怎麼會發展到今日這步田地?不妨同将軍交個底,眼下鎮都内外乃至西北十二都司群情激憤,紛紛指摘漢王趁陛下昏迷肆意妄為,弄權的罪名是跑不掉了。您知道的,咱們陛下平生最痛恨這點。”

聞言,吳參将握緊了劍柄,眸光倏爾一冷。

綠服少年輕攏慢撚,話音如珠玉落盤:“漢王魯莽,難改屠夫習氣,他死不足惜。将軍雖是王爺手底下的人,這些年跟着他,卻也沒少吃苦。你們随他就藩,在白草黃沙之地挖野菜、啃樹皮,甚至還幹過賣兒鬻女的勾當,情誼早就到頭了。如今難道還要為這屠夫之子的過錯,白白将性命葬送于此嗎?”

吳參将臉上流露出遲疑。

漢王并非良主,他們這群手下人很早就心知肚明。當初之所以千裡迢迢追随劉猙去了甘陝,無非因為沒有更好選擇。

他們都是軍戶出身,祖上好歹有些功蔭,往後卻逐漸沒落。高門閥閱瞧不上他們,唯有跟着劉猙這個同樣不受寵的藩王,興許還能搏得一線出頭的機會。

可事實卻讓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倍感失望。

包括吳将在内的漢地藩兵,對劉猙鮮有所謂的忠誠。當年,漢王典劍一事在甘陝流傳的很廣,連他們這些手下人都覺臉上無光。可吳參将又不能不承認,劉猙是為了解決他們這群藩兵的口糧,才甘願折堕皇子尊嚴。

世間事往往如此,不純粹的憎惡,就和不純粹的感激一樣,讓人渾身如爬虱,格外的不是滋味。

綠服少年似看穿吳參将的猶豫,将指一攏,琴弦陡地發出铮鳴,他曼聲道:“重情義是好事,然也得看這情義是否所托非人。将軍大概還不知道,漢王剛出武英殿,便叫人捎口信給王妃,叮囑她收拾好家當,北上避難。”

吳參将是劉猙身邊最親近之人,卻對口信一事毫不知情,聞言神色遽改。

夜雨新落,風聲轉急。

修羅琴收了琴,慢悠悠起身,望着被雨絲模糊了面容的一排排兵士,如同手藝人在欣賞自己最得意的皮影。

他忽而咯咯一笑,下一秒語氣又透出十成十的惋惜:“漢王隐瞞口信一事,擺明是在給自己留後路。他顧念妻兒,幾曾想過,你們也是有家有室的人。将軍啊,忠心錯付,便等同于以身飼虎,為着這樣一個無才無德的小人,值得嗎?”

雨珠敲打檐角,鐵馬撞響。

重重簾帷拂過劉猙刀削般的輪廓,他踽行在漫長的遊廊,光影交錯間猶如雨夜兇神。

“王爺于那幕後之人,隻是一枚随時可棄的棋子。他們利用你威逼安陶與朝廷決裂,再把迫害忠良的罵名栽到你頭上。現在他們所有的阻礙都沒有了,假如,我是說假如,陛下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任何差池,王爺以為,這弑君謀逆的罪名該由誰來承擔?”

葉觀瀾說話時眸底冷峭。

“我猜,他們或許同王爺說的是,隻要這一次能夠踩死安陶,你們合謀盜賣軍糧的事,便再無人追究。而經此一亂,陛下因受驚過度引發舊疾,用不了多久就會‘龍馭賓天’。王爺護駕有功,又是陛下親許的心腹之人,再得朝中勢力的支持,一朝登基也未嘗沒有可能。

“可是王爺,你想過沒有,那幕後之人野心勃勃,又怎會真心實意奉您為主。說直白些,他們當你是馬前卒、替罪羊,等你身敗名裂地死去,他們就能沒有任何阻礙地擁立真正屬意之人。”

真正屬意之人。

劉猙話中帶上了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顫抖:“......是誰?”

疾雨迎面撲打來,他站定在遊廊盡頭,砭骨的涼意讓他不自覺打起了寒噤。

寝殿今夜意外地無人把守,當值太醫也不見了蹤影。殿門虛掩着,劉猙瞧見縫隙裡漏出來的一束微光時,心頭霎時咯噔一下。

“王爺以為,七年前的壬寅宮案,隻是你碰巧替孫家解了圍嗎?甘陝去京千裡之遙,王爺于鎮都不過外鄉異客,孫嫔殺害皇子的消息怎就那麼巧傳到你的耳中。幕後之人與其說幫你,不如說是為了孫家。王爺可知為什麼?”

一道閃電劃過,公子俏立如畫,額心朱砂映入眼中,卻仿佛叫人窺見紅蓮業火一般驚駭。

劉猙腦海中反複回蕩着他冰冷的語氣:“因為孫嫔或早或晚,隻在早晚,定能懷上陛下的龍嗣。襁褓稚子與手握兵權的藩王,王爺以為,誰更适合做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主角?”

一聲裂雷震地,皇城風雨大作。

劉猙霍然推開殿門時,掌燈之人驚至手抖,宣紙糊的“氣死燈”徑直掉在地上,撲簌火光映亮了劉猙眼底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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