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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沉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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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晌午聽衙門裡當差的驿丞大哥說,太子的旨意已經傳到燕、趙二藩,兩位王爺怕不日就要啟程赴甘。我可真不明白,老爺向來不喜藩王幹政,公子為何偏要找他們來?”

歡喜趴在浩如煙海的公文堆裡,肘邊放着碟赤豆豬油糕。他一邊照葉觀瀾的囑咐,将過往二十年間朝廷巡按西北的記檔分時、分地歸置好,以便送往督軍帳查閱,一邊往嘴裡塞滿了吃食,含混不清地說着話。

葉觀瀾提醒他别把油漬弄到卷宗上,一邊又倒了碗茶水,遞過去。

“父親不喜藩王,是擔心權柄旁落,重蹈昔年晉王的覆轍。如今隻是查案,不涉及人财兵權,何況二位王爺幽居西北,對其中的盤根錯節自然比旁人看得清楚。他們又是皇親,從旁督辦更能顯示鎮都對此事的看重。”

歡喜似懂非懂,忽被嗆住了嗓子,雙手緊緊捂住嘴,憋得臉都紅了,才沒叫糕點屑弄髒了案宗。

他接過茶一飲而盡,好容易平複些,由着葉觀瀾替他撫背順氣,眨巴眼問:“這二位王爺是何人物,從前倒沒怎麼聽說過。”

葉觀瀾神色微凝,他說:“自前朝晉王擁兵自重,意圖篡奪今上,也就是當年太子的東宮之位後,朝廷省覺,藩王權位若不加限制,必将坐大四方、贻害中央。今上即位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接連改了燕、趙二王的封地,漢王的封地原就偏遠,故不在更疊之列。西北去京千裡,遠離權鬥中心,久之自然淡出了衆人視線,你不知道也屬情理之中。”

歡喜“唔”一聲:“我聽說那趙王是晉王的親弟弟,哥哥造反,做弟弟的不受待見也不奇怪。可燕國公卻是大梁開朝以來第一個異姓王,他該很厲害才對,怎麼也心甘情願被趕到了不毛之地?”

葉觀瀾撫背的動作停了,他抽回手,指尖輕搭在扇骨,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燕國公,的确是個人物。”葉觀瀾将視線投向牆上的堪輿圖,道,“他本家姓曹,名鹧尤,曾是與鎮國将軍方時繹同年被點中的武進士,後又一同入了行伍。鹹德年間,中政未平,關外諸部屢屢叩關,攪得邊境動蕩不安。曹鹧尤與方老将軍便是在那時立下的軍功。

世人皆知方時繹的萬裡平戎策,卻鮮有人提及曹鹧尤的百戰不世功。北禦鞑靼,他可是創下了百戰連勝的奇迹,就連朵顔三衛,也是被他真刀真槍打服了才乞降的。以當年北戎的氣焰之盛,乞降二字的分量可想而知,你該知道他是個怎樣的悍将。”

歡喜聽得入迷了:“所以,他才被封了王?”

“是的,”葉觀瀾的思緒遊走在往事間,聲音不疾也不徐,“那時候論功行賞,曹鹧尤與方老将軍皆有資格官拜王侯,但老将軍推辭了,最後隻以鎮國将軍銜晉封。而曹鹧尤卻成了今時今日的燕國公。”

歡喜大為不解:“老将軍為何要推辭?”

葉觀瀾笑笑,歎息中夾雜了一絲怅觸,很小心地沒讓歡喜聽出來。

他伸手,摘掉了歡喜嘴邊的一小粒芝麻:“許是老将軍淡泊名利,不把這些放在眼裡吧。我也不知道。”

但其實葉觀瀾是知道的。功高震主四個字,放在哪朝哪代,都是君王的心頭大忌。

對待功臣,論功行賞乃君王顯示給天下人的賢德,但為人臣者若也坦然受之,就成了君王眼裡的大不敬。

方時繹很早就想明白了這點,所以方家在經曆壬寅宮案前,安安穩穩地度過了十餘年。他的長女,還因德才出衆入了先帝青眼,被冊立為東宮太子妃。

相比之下,跻身公卿之列的曹鹧尤卻沒這麼好運了。

“許是一朝登天,得意忘形的緣故,燕國公就藩沒幾年,就鬧出了縱容獨子欺男霸女、侵占民田的醜聞。朝堂上對封異姓王之事本就頗有微詞,這下逮住了把柄,言官清流一哄而上,紛紛奏請聖上要将其嚴辦。

曹鹧尤是先帝爺,也是整個有梁一朝加封的第一位異姓王,身份貴重非比尋常。可他偏這般不争氣。先帝恨他折了天家顔面,當年是認真動了殺心的。虧得方老将軍以己身軍功作保,苦求先帝再給他一個将功折罪的機會。”

“什麼機會?”

葉觀瀾的視線定定地落在堪輿圖一角,“鹹德四十七年,鞑靼糾集關外十二部,再度大舉南下,北疆守軍毫無防範,被一路逼退至沣城大營,邊境形勢危如累卵。先帝許諾,若燕國公能率兵擊退北戎,就将其先前罪過一筆勾銷,并為他保留王爵。”

“那,那一仗勝了嗎?”歡喜好奇地追問。

葉觀瀾點頭,神色間卻看不出分毫輕松,“勝了,但勝得慘痛。”

燕國公為了保全愛子,花甲之年領兵出關。然而,幾年的驕奢生活早已磨平他的銳氣,關外諸部卻在日複一日的與天鬥中戰意愈昂。

燕國公陣前失利,兵困沣城大營。

那一仗,不僅讓他的老邁之軀傷痕累累,留下了終身無法擺脫的病痛。他還在慘烈的突圍戰中,痛失了膝下唯一的兒子。

所幸天意垂憐,關外那年遭遇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旱,北戎軍隊因糧草斷給不得已停止了攻城。

曹鹧尤相準時機,帶着所剩無幾的兵馬背水一戰,打得敵人措手不及。又與趕來支援的綏雲軍前後夾擊,将北戎軍隊全殲于雁行山脈。

“燕國公創下了大梁軍史上又一個奇迹,但可惜,已再無意義。”葉觀瀾說,“他從此就像變了一個人,隐居避世,不理朝政,倥偬已是百年身。”

歡喜張大嘴巴怔怔聽着,一時不知說什麼好,早已忘了自己發問的初衷。

葉觀瀾收回視線,捏了捏歡喜日漸圓鼓的腮幫子,笑容寵溺地說:“好啦,故事聽得差不多了,也該出去走動走動了。漢王妃送你的赤豆糕好不好吃,還想不想要?”

聽見有好吃的,歡喜那點不着邊際的惆怅頃刻抛到九霄雲外。

他蹦起來,用力點頭,葉觀瀾笑得更開心,“我告訴你個巧宗,你多往督軍帳轉轉,那裡還有好多呢。隻一件,吃歸吃,聽見什麼,回來都要原封不動地告訴我,聽見沒?”

歡喜不疑有他,歡歡喜喜去了。葉觀瀾望着他的背影,唇畔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督主大人擔心公子憂思過重,夜不能寐,執意不許他過問太多有關案子的事,再三擔保一有消息,定讓公子第一個知曉。

可葉觀瀾又怎麼閑得住?好在身邊還有個腦袋靈光的小貪吃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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