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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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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平三年冬,北郡某地牢。

周遭髒污不堪,昨日剛從夷人手中脫困的宋忍冬,此刻蓬頭垢面氣息奄奄。然而即便明珠蒙塵,仍難掩過人殊色。

“此乃北夷奸細!”

年逾六十的老者撫着胡須上下打量。

看管的門人從旁揣測久矣,見狀忙不露痕迹地谄媚:“說是奸細,實則沒了路引的可憐人。當下邊境混亂,哪兒分得清冤假錯案,還望陶大人明察秋毫。”

頭頂倏然喟歎,門人不由得詫異,隻聽那長者語重心長道:“小娘子年少芳華,兩國交戰可憐婦孺。既如此,老夫發一回慈悲。”

待宋忍冬醒來,她已經躺在溫暖的軟榻上了。

擡眸觑見近旁有一老妪,四目相對的刹那,老妪不懷好意地歪嘴:“果真是個絕色美人,量那老東西也不敢據為己有。”

此情此景,駭得宋忍冬心亂如麻。

“你白來的好命,成了縣爺千金。有些話,我們老爺不方便說,我須得仔細叮囑。”

言畢,一雙厲眼上下窺掃,而後老妪用力捏起她細嫩的下巴颏,驟然沉目:“郡守大人打赢這場仗不容易,男人嘛!刀槍火海裡鑽一圈,出來誰不想雲雨溫存。實話告訴你,倘若就此伺候舒坦,日後自有你這賤人吃香喝辣的時候。若敢消極怠慢,即刻拉你去牙婆那裡曉曉人情險惡。”

宋忍冬當即佯裝悲傷,兀自彎下一截玉頸,凄婉地垂下盈眸。

眼下處境艱難,概因數日前同夥計沖散,她被迫流落到兩國之交。幾經轉徙,女兒身不僅遭洩,還險讓兩個夷人擄走。幸得南穆官差及時趕到,但她運氣還是差了些,莫名其妙竟入了牢。

“不情願?”

隐隐發怒的嗓音響徹耳際,根本不容宋忍冬回答,老妪勁掌憤恨地兜頭蓋下:“奉承郡守大人是你幾世修來的福氣,難不成想為奴做婢,跟了那個老東西!”

縱使宋忍冬反應迅速,依舊痛的頭昏眼花。無處可躲,她暗暗攥拳,嘴裡卻一味哀求:“夫人饒命,小女子打心底願服侍郡守大人。”

“哼,算你識相。”

三日後,打扮一新的宋忍冬改名換姓進了郡守府。

寂夜幽蟲鳴咽,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紛疊的腳步聲才消失。

歪躺在喜床上的女子,半邊身子都有些麻……

此番任人擺弄了一整天,宋忍冬倍感沮喪的揉着小腹,舉目強裝鎮定。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早晚定能找到脫身之計。

白日裡,那些仆婦們交口贊她命好,言說郡守大人年少有為。想來再怎麼樣,總比為奴作仆伺候已逾花甲的陶縣令強。

如此這般,她方心思回攏,繼而一把摘掉蓋頭,彎腰抓了捧幹果嚼。大紅喜燭斑駁燃燒,昏光斜照在她沉郁的素面上。

約莫子時,有人粗魯的将門踹開。一陣慌亂,室内響起斷斷續續的聲音:“主子開恩!此女是良家子,陶縣令的幹閨女。您若送……”

“抹奴,還不快把她帶走!”

玉石敲擊般的嗓音,淩寒冰徹,令人倏驚。即便隔着蓋頭一片模糊,宋忍冬依然旋即明了,這位郡守大人定是不想留下她。

這可不成!

她絕不能再落入陶氏夫婦手中,因此她果斷擡腕,纖指微挑,側眸掀開紅蓋頭,将将露出一張含羞芙蓉面:“大人且慢!”

尚在交談的主仆,聞聲皆望向那音柔意怯的绯衣女郎。

原來陶縣令并無半字虛言,邊境之地罕有這般曼妙的佳人。

她身形清窈,體态婀娜。面色如玉,雪肌耀目。雙眸氤氲含情,細腰似不盈一握,美豔如神女。

“主子,奴才先行告退。”

話音未落,室内僅餘他們兩個。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高大公子站在數步之遙,雙眼冷漠幽深,像極了暗夜裡兇猛的鷹隼。

可縱使他格外英姿俊雅,亦教人不敢與之對視。

他似乎飲酒了,身上有股淡淡的清冽。此刻面無表情地注視着她,目光直白不近人情,遽的宋忍冬手腳發顫。

彼時,薊春嬰斜眼觑向喜床上的女子,膚白勝雪,宛若海棠初綻。許是緊張,貝齒輕咬軟唇,大眼清眸不谙世事。燈影斜照,羽睫映壁根根可數。

然而佳人雖好,與他何幹!

“你究竟是誰?”

他猛地抵近,單手發狠地支起她的下巴。極其威嚴凜然,仿佛要将她看穿。

饒是宋忍冬臨危不亂,亦慌得手足無措。

待心神稍定,才凝神端看那張俊美容顔,略微思忖,她蛾眉婉轉,柔弱嬌嗔:“盼大人憐惜!妾乃江南茶商之女,随母尋父至此。熟料天有不測風雲,雙親皆病故,獨留妾孤身飄零。後局勢動蕩,妾得陶夫人庇護方虎口脫險——”

“我着人送你返鄉。”

薊春嬰随手掀袍坐于床邊,彼此肩頭相依。偶然視線交彙,頓如石投春水。

霎那間,他曆來棱角分明的清俊臉龐破天荒的漲紅。隻可惜運籌盤算的宋忍冬,對此竟毫無察覺。

說的倒簡單!

焉知這郡守是好是壞,更遑論向其展露真實身份。左思右想,宋忍冬覺得還是得設法留下來。

畢竟邊郡長官的身份多有便利,且他不近女色,愈發教她心安。

方要開口,饑腸辘辘的小腹乍然慘叫。

“餓了?”

他一臉淡漠地伸出長臂,不甚在意的取了塊喜餅:“喏。”

“妾……多謝大人。”

宋忍冬故作羞澀,小心翼翼地接過他手中的糕點,貓似的低頭慢慢咀嚼。吃到一半,身旁男人忽然自顧自道:“姑娘既然不想走,那留下能做什麼?”

輕撫腰間玉佩,薊春嬰斂神默不作聲,擡眼望了望她。俊美側顔微有變化,嘴角抽動卻始終沒再開口。

“妾身粗通文墨,願為大人紅袖添香。”

說着她造作地擠出兩滴淚,腳步一崴跌落在男子寬厚的胸膛,竭力仰頭濃睫撲閃:“大人……”

“放肆!”

薊春嬰音色森寒,怒氣沖沖地拽住她的衣襟。接着尚未反應過來的宋忍冬,便形容狼狽地倒在他腳畔。

雙耳恨不得滴血,薊春嬰如遇夜叉般瞥了她一眼,冷聲譏諷:“我知你不過如此!淺薄婦人,慣會以色侍人!”

“大人?”

美人泫泣,燦瞳流光。

薊春嬰不屑一顧,孤傲疏漠地揮袖離去。

外面喜樂依稀可聞,那欣長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裡。

門開了,又關了,夜深了。

幾番鑽營,宋忍冬如願留了下來。雖被安排在府内最偏僻的園裡,但她落得清閑,再不必見那位郡守大人。

隐忍蟄伏中,她費盡心機打探離散的随從。可惜北郡時局動蕩,邊境沖突隔三岔五發生。

直至年關,南穆才僥幸獲勝!

一時間,城内張燈結彩,氣氛異乎尋常的歡快。就連素靜的郡守府,也罕見地忙碌。

宋忍冬本欲趁亂出府,不料被人生生阻撓。郡守大人的親信,護衛抹奴言他家大人受了傷,命她即刻前去照料。

起初宋忍冬懷疑此事有詐,待親眼看到後,一顆高懸的心總算安然落下。

數月未見的郡守大人,此刻昏沉沉地躺在她面前。盡管依舊清俊疏離,卻不複記憶裡的傲慢。

自初遇到現在,宋忍冬頭一次認真打量他。

榻上的年輕男人,好似不知世事的孩童。雙睫墨黑濃密,深眸緊閉,不再冷眼相對。高挺的鼻梁,沒由來的令她觸指輕刮。好看的朱唇微微抿起,亦不複往日的矜冷。

丫鬟端來一盆溫水,無所事事的宋忍冬這才做樣子絞濕錦帕。

當着衆人面,她一會兒蹙眉憂思,一會兒彎腰擦拭對方滾燙的額頭。一次又一次,一遍複一遍。細心溫柔,不耐其煩……

好不容易打發走環侍的仆婦,抹奴神色古怪地進來囑咐她喂藥。

宋忍冬小意溫柔的聽命,待吹涼了碧碗裡的苦藥,忍氣半抱起榻上人,用勺子體貼地灌喂。忙活了大半個時辰,她才得閑托腮坐在榻邊。

若非看他為國盡忠的份上,她指定不會這般賣力。

夜色濃郁,更深露重。

此時窗扉被風吹得晃動聒噪,她伸了個懶腰,慢吞吞的起身去關。

“呃——”腰間驟緊,駭得她花容失色。

小臉慘白可憐,呆若木雞地回神,隻見向來孤傲的郡守大人正一把箍住她的細腕。

用力甚重,不容掙脫。

這哪兒像病重,郡守大人神情顯然不同于往日,莫非……

宋忍冬深呼一口氣,昂頭撫着對方的鬓角,假意哄勸:“大人快醒醒,有人要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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