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姨娘言辭切切地胡言亂語,頓時令薊秋生耐心全無。
“你口中女扮男裝之人,倘若不是個男子怎會娶妻!”
試問世間哪個女子,能容忍丈夫是女郎!
蘭姨娘餘光微瞟,心知王爺不肯信,索性破罐子破摔:“王爺要是不信,大可以傳劉三公子前來質問。”
“你今日過來隻為說這個?”薊秋生神情冷漠。
“瞧王爺說的,妾身是來關心您的,順便幫您王爺識人——”
“你要真閑的沒事幹,不妨去廟裡住幾日。”
無端挨了一頓罵,蘭姨娘既委屈又憤懑。她還想對王爺說些什麼,不料卻被銀兩攔阻了。
“王爺,王爺……”
“您别喊了,王爺要處理公務了。”
蘭姨娘一肚子氣沒地兒撒,便朝銀兩發難。待對方伏低作小的哄勸,才總算将她打發走。
回到寝殿,蘭姨娘一把甩開攙扶自己的婢女,擰眉朝陳嬌嬌瞪去。
“姐姐,怎麼了?”陳嬌嬌詫異地起身。
蘭姨娘沒好氣地怒怼:“哼,還不是你出的馊主意。”
“我說什麼了!”
“你老提那個宋忍冬,還說什麼他是女郎……這下好了,王爺煩透我了。”
“氣大傷身——”
“我不過多嘴問了句那蠻夷公主,他的臉瞬間森寒吓人。更别提什麼宋忍冬了,你啊你,何苦惦記一個商賈!”
猛然被戳中心事,陳嬌嬌旋即百般解釋。
“姐姐若見到宋忍冬,自會明白我的不甘。”
“你如此愛慕他,為什麼還要我在王爺面前诋毀他。嬌嬌,如果他真是個女人,你能落好——”
蘭姨娘一陣陰陽怪氣,陳嬌嬌遂委屈道:“咱們姐妹自幼相依為命,我心疼姐姐,所以才會不顧廉恥地讨好能夠利用的所有男人。可這些年來,唯有那個宋忍冬目光坦蕩,眼裡毫無輕鄙。姐姐,我就是想引他矚目!”
看着哭的不能自已的妹妹,蘭姨娘感同身受之餘,幾多無奈:“人家有妻子,而且你又不是沒有毛遂自薦過。”
強扭的瓜不甜,執着有什麼用!
“我不甘心,所以才出此下策。”
不争氣的妹妹徹底鑽進死胡同,蘭姨娘沒有别的辦法,隻能婉言相勸:“你既然這麼喜歡他,那就不要同劉玉慶厮混,更不能出言污蔑他。否則來日東窗事發,他怎會接納你。”
陳嬌嬌驟泛酸楚,眼眸深晦:“劉玉慶因愛生恨,所以我不得不從中斡旋,将來宋忍冬自會知曉我的苦心。”
“俗話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畢竟蘭姨娘當初入侯府,就是得了神秘人相助。因此她理解妹妹的想法,卻不贊同其行徑。
姐妹唏噓感慨,陳嬌嬌忽然轉移了話題:“陳宮那位真的有孕?”
蘭姨娘無可奈何地點點頭,雙眼一息通紅。
見狀,陳嬌嬌勾唇冷笑道:“姐姐且附耳過來,我有一計絕對讓她生不下來。”
……
寒月清輝,銀霜滿地。
薊春嬰明日即将啟程,彼時心事重重夢難眠。
守在外面的抹奴,聽着主子頻繁的看書聲,心底愈發不是滋味。
“您是不是還在想着宋忍冬?”
聞聲,薊春嬰立刻皺眉駁斥:“胡說些什麼,睡你的覺去。”
“主子,康城距此路途遙遠,您當真放心她一個人。”
“她的事與我無關!”
主子嘴硬心軟,抹奴試圖勸慰一番,不料燭台瞬滅。
寒風凜厲,窗棂作響。
薊春嬰深眸黯淡,一夜未曾好眠。
次日一早,一輛馬車停在了宋忍冬家門前。
“少爺,柳家母女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