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的話總是分外得多,餘以若同他們從山上的話題聊到山下,整整聊了個大半天也還覺不夠,
直到晚上,門房通報說有個修道的人在府外,找餘以若,他們才打住問話,被餘以若一點才知,是她交好的範呈路師兄。
餘夫人和餘老爺沒見過她的這位師兄,仙人生得極好,他們是想看看不假,但其實還有别的心思。
自家女兒無端被人退婚,外加靈脈又受損,作為父母的,總是喜歡為她們思量思量後路,但前提是她們願意,于是,思來想去,她的這個師兄就成為了最好的人選。
倒也不是别的,卻是因為餘以若清心寡欲,平時交好的人沒幾個,更别說男子。
是以,她的這個師兄看起來就彌足珍貴起來。若是兩人成不了,能憑借她們之間的師兄妹關系得層庇護也好。
幾人走到門口。
“伯父伯母。”範呈路拱手道。
“你就是小路吧,客氣什麼呀,快快快進來。”餘夫人和餘老爺熱絡得很,左瞧瞧右看看,心裡無不感慨,仙人仙姿就是和凡人有着天差地别的距離,更勿論蘇遠那個賊眉鼠眼之輩,
遂又八卦幾句,“也是随小餘下山的吧,不過啊,你道侶呢?怎麼不跟着一起來?”
範呈路一愣,看向也是一臉不解的餘以若,搖頭道:“不曾有過道侶。”
“那就好,那就好。”餘夫人拍拍手,心裡頭的那塊石頭微微松下點,生得這般俊俏,還能守身如玉那麼久,屬實是難得。
天上無星無月,燈籠也不甚光亮,就當餘家二老沉浸在這個小夥不錯的念頭時,餘以若竟發現範呈路身後有個姑娘,怯生生的,不知是何來頭,
見範呈路被自己爹娘逮着問,也是沒有時機說出來,餘以若遂開口,“師兄,你這一去可有什麼收獲?”
“哦。”範呈路看向她,自小生活在一起,隻要她的一句話,範呈路就明白,趕忙側過身,讓身後的人走出來,
解釋道:“恩人在救我時被人盯上,慘遭他人屠殺,家中人口不多,就剩了這位孤女,囑托我好生照顧,我想來想去,自然不可能不答應,回山又要好一段時間,遂把她先帶了過來。”
話雖是說得輕巧,但目光卻頻頻往餘以若身上打量,範呈路害怕看到别的什麼,但又期望看到别的什麼,哪怕一絲一點也好,可他什麼也沒看到,
反而她還熟稔地走過去,友好道:“你叫什麼名字,既然救了我師兄,那就是我們的恩人,不要怕,以後跟着我們就好。”
姑娘穿着一身白衣,頭上别着朵白花,不同于餘以若更偏幼态的臉蛋,姑娘比她小上幾歲,卻瞧着是大姑娘的模樣,長長的臉型,額頭飽滿,也是個清秀的美人。
“仙長,我叫聞蟬。”姑娘低聲道,又看向餘家二老,俱是行着個得體的禮數。
家教應當是不錯的,但不知為何餘家二老看着她怎麼也喜歡不起來,尤其是範呈路,剛才還覺得他翩翩君子溫潤如玉,現今看來,隻覺糊上層污泥,醜陋不堪。
餘以若是不知道自家爹娘所想,但範呈路不可能不知道,遂有意和聞蟬保持了些距離,正要跟着餘以若她回府時,身後突然響起男子的聲音,“餘以若,都說寵物随主子,怎麼,你撬我房門還不夠,連你的肥鳥也一并過來?”
“什麼?”餘以若心髒一顫,見她爹娘進了府,才敢快步跑到尉遲景面前。
大鳥可憐巴巴地被他鉗住翅膀,明黃的眼睛咕嘟咕嘟地冒着眼淚,看見餘以若過來,冒得就更兇,嘴巴一張一合,說幾個字眼哭兩下,“餘以若!你可算來了,你再不來,你的大鳥就沒了,怎麼會有這麼個人,他壓根就不是人……”
“閉嘴!”尉遲景呵道。
“大……大人,這鳥怎麼惹你了?”餘以若盡量放平音量,“它雖然是隻鳥,也是個活生生的生命,瞧大人也是個好人,不如大人不計小人過,把大鳥還給我可好?”
沒等來尉遲景的回複,等來範呈路拔劍直指尉遲景,怒道:“死神殿的邪神,你來有何貴幹?”
“你又是哪來的喽喽?”尉遲景擡擡眸,見他下意識護着餘以若,眉頭不可察地一蹙,“一個小喽喽也有膽量護着餘以若?”
“呵,手刃生父生母的邪神,有什麼資格說這話?”
尉遲景好笑道:“扶光宗的人就是這麼沉不住氣,還是說向來如此?餘同修。”
“尉遲……大人。”被點到的餘以若愣住,看向他,揣摩着話語,“大人,我上次闖你房間真不是故意的,大鳥一定也不是故意的,你還給我,我教訓它可好?”
“闖房間?”範呈路怔住,不可思議道:“師妹,你幹什麼了?”
“不是!沒有的話。”
“好。我明白了!”範呈路點頭,擺出一副誓死不休的表情,“沒想的邪神還有強迫人的愛好,淫邪之徒,你對我師妹做了什麼!”
“我做了什麼?”尉遲景緩緩使出無命冥火,冷道:“你該問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