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施霜景身上罕見地留下許多傷口,羅愛曜頭一次做得心狠。大大小小咬傷或手指深深摳進肉裡的凹口,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大腿内側的地方也給牙勾破了,日後施霜景做夢都會想到這一晚,無數張嘴在細細密密地啃他、吃他,施霜景還傻樂呵。晚上那藍色的氛圍随着疼痛的加深,好像又見到了新年的赤紅。白天羅愛曜選擇性地治了一些,留下了那些痕迹多于痛感的。
施霜景在福利院挽起袖子,旁人都會看見他掌根和手腕的半圈或是整圈牙印,施霜景借了羅愛曜的高領毛衣來遮掩痕迹。施霜景很樂天地想,這挺像佛子在他身上刻經。好死不死真讓他猜對了。有關傷害的苦行,某種酷刑的決定,二人的共業,羅愛曜開始與施霜景分擔。
“佛子,要不你就在停車場等我,我去接劉奶奶就行,一會兒我們來停車場找你。”
“佛子,你真的要去幫柳司機?”
“他們會有什麼代價?”
“我啊……劉奶奶這件事确實是我要幫忙來着。你能打個折嗎?我可以還上嗎?”
“我是特殊的啊。那我就放心了。一會兒見。”
“什麼意思?——比莊曉那件事應該輕松一些吧?”
“行。我會照顧好我和玉米。”
“不吃個晚飯再走嗎?今天是大年初一。”
“就不治了,估計等你回來就全好了。你說過的,總是拿你當治療儀也不是什麼好事。”
“我還要發消息報備啊……”
“你偶爾能不能給我發點消息?”
“知道。李婉萦老師大年初七以後就上工了,我會好好看書。”
“你不會大年初七都不回來吧?”
“要想我。”
施霜景隐隐地知道,羅愛曜其實本來就應該常處于這種忙碌的狀态。既然決定要涅槃,确實要努把力。還剩下兩位護法,再沒有送上門來的鬼子母神或是龍王護法了。羅愛曜在像施霜景所希望的那樣,去做一個有所回應的佛子。施霜景不應該感到任何的空虛或是孤單。施霜景應該要為羅愛曜感到高興。隻要羅愛曜還挂念他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