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的,我有些磕磕碰碰也很正常。”
“小的磕碰我不與你共享,你被我幹得醉仙欲死我也不與你共享。你若是用劍切腹、開刀做手術、遭人痛擊,那我就與你共享。你等着看吧。”
“那不行。你把我說得像是自殺狂一樣。”施霜景熱得掀被子、掙開手腳,結果不小心踢中小貓屁股。玉米輕叫一聲,差點咬施霜景的腳。
羅愛曜氣得坐起來,連帶着也抓起施霜景,“你就是自殺狂,施霜景,你真的不正常。”
施霜景皺眉:“我前二十年活得好好的,你多找找自己的原因。”
“我不和你吵了。總之你下次犯傻前,記住我會被你連累就好。”羅愛曜搖晃施霜景的身體,“記住沒?記住沒!說話!”
“記住了!記住了!唉,那麼煩……”
施霜景忍不住為自己多解釋幾句。
“我就是覺得氣不過,他們憑什麼欺負你?就因為你沒涅槃嗎?我第一次見到你受傷,心裡也很不好受好不好。你快點涅槃吧,上去找他們算賬——對了,我呢?我真的和你共業了?你涅槃以後還會不會回來?我是不是問晚了?”
兩人的心中都有障礙。羅愛曜擔心施霜景死了又死,施霜景擔心羅愛曜一去不回。
羅愛曜心間一軟,耐下心來解釋道:“問得不晚,我這次一定能回來。我三相皆具備,最差最差也是以菩薩相倒駕慈航回來。當然,我還是更喜歡我的密佛本體。看情況吧!這次文殊應該也是被你的不要命給震撼了,我也想留在世間搞清楚你到底是個什麼存在。”
可以看出來,羅愛曜今日受文殊試煉雖有消耗,可現在隻剩興奮。他沒信錯人也沒愛錯人。
施霜景依舊是大智若愚,什麼也聽不懂。罷了,還能咋的,總不能不讓羅愛曜說。施霜景如今已習慣從羅愛曜的繞言繞語裡提取關鍵信息,什麼“不要命”,什麼“搞清楚你到底是個什麼存在”,羅愛曜這個謎到今日可算是被施霜景讀懂了——原來搞定一個謎題的方法是用一個新的謎題吊住他。
施霜景捧住羅愛曜的臉,當真是夜色裡一張玉面。兩人過五關斬六将,施霜景捧得美人歸,哪有名将不受傷。
羅愛曜讀出施霜景心中比喻,倒反天罡又情有可原。唉,果然就是他了。羅愛曜心中法界美輪美奂藻井紋樣圖景瘋長,寶石法相棱柱齊齊折出漫天炫麗光彩,藍田日暖玉生煙,曼妙輕盈的霧氣間玄黑金紅的寶殿傲立,梵音陣陣,什麼也聽不明白,什麼也都不是人間音聲,那隻是感謝而已。他們能遇見彼此真是太好了。
施霜景背上民謠吉他出門去,他在勵光廠找到了吉他的入門老師,這幾日天天上門去學吉他,就隻為今天在畢業散夥飯露一手。
羅愛曜開車送他,“重複一遍,我剛才說什麼了。”
“你說,不要唱傷心情歌,唱點開心的,還有不要喝酒。”
“嗯,還有呢?”
“還有?哦哦,散場半小時前給你發消息,你來接我。”
羅愛曜滿意。施霜景也滿意。各有各的滿意。真是好一對癡笨戀人,誰癡誰笨不必多言。
*引自《大寶積經》一零五卷·神通證說品第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