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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大智若愚篇(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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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到來的那天如此沒有預兆,他要走那日,最普通的朝陽,最普通的蘇醒,施霜景微微偏頭,今天早晨羅愛曜還在,明天早晨就會隻剩他自己。

施霜景輕手輕腳下床,來到客廳,客廳的佛龛前竟然隻剩冷卻的殘香,說明羅愛曜正在入眠,是真正的下線般的睡眠。施霜景心緒不定,就連看這最熟悉的家中景色都感到迷茫。玉米在窗邊看鳥,嘴裡發出模仿的聲音,半點指望不上它。施霜景打開冰箱,前一夜他準備好了馄饨餡和馄饨皮,五分鐘包好就能下鍋,等羅愛曜起床再做吧。施霜景取出牛奶,站在廚房仰頭喝了。

他們昨天與小龍一家碰面。蔣念琅穿一身最漂亮的裙子,等風來吹動裙面的紗料,可惜D市的盛夏令人發狂,入了夜還熱得衆人汗流浃背,蒸籠裡難有風。蔣良霖最終還是與羅愛曜達成協議,他不能空留女兒跟羅愛曜進儀式,既然蔣良霖也是龍,他願意做最護衛性質的旁觀者。郎放與施霜景處境相似,他便安慰施霜景道:“不隻是你,我們都要在外邊等。你不是一個人。”

可施霜景到底和郎放不同。據郎放說,他們是要撤離D市的,要開車直接駛往佛子在S省的石窟,少不了翻山越嶺,郎放打算跟,大不了借宿附近的村民家。施霜景缺乏野外經驗,加之羅愛曜希望施霜景就留在家裡,現在羅愛曜的因果積累已成,反倒不需要留在勵光廠了,羅愛曜隻需要借勵光廠的氣運,将家裡布置成最合規的守護地,讓施霜景安心等他。

馬凱歌也已抵達了D市,就下榻在F酒店。文殊則是會直接在崖窟等他們,如此神秘。

施霜景早起有宿醉的感受,明明回憶了很多事,但這些事都隻是一片一片的、捏不成型的……他們約好早上十點在勵光廠碰面。牆上的鐘顯示七點零三分。

如此這般,施霜景空落落地長歎一聲。他已用盡所有辦法,整個後半生與家庭生活也押在羅愛曜身上,再沒有多的可押了。接下來隻有聽天由命了。暑假很短的,一眨眼就會入秋,而施霜景會走入他的新生活。事到如今,隻能相信羅愛曜。施霜景必須相信羅愛曜。

他會的。

為了不再焦慮,施霜景重設了鬧鐘,回床陪羅愛曜再多睡一會兒,睡到八點三刻。施霜景再次醒來,是羅愛曜伸長手指清點着施霜景頸上的藍珠。

“你不帶走這些法器麼?”施霜景的氣息灑在羅愛曜的手指上。

“不帶。”羅愛曜眨眨單邊眼睛,輕松道,“我隻帶明王相與菩薩相去。”

明王相是上次羅愛曜使着人身和法身将施霜景夾在中間那回,靠施霜景的無限容忍才捏成的。菩薩相則是從文殊院那灌滿血的蓮胞中開出來,施霜景隻見了一回,隻有一個形容——美相菩薩,雌雄莫辨。比羅愛曜的法身更顯莊重,但也更顯幼态,仿佛是不足二十的青年。菩薩太像人了,反倒沒什麼明媚的記憶點,結果羅愛曜讓施霜景點一點菩薩坐着的蓮台,施霜景手指一點,整個菩薩相倒翻過來,竟然是淋了一層新血。還是那副菩薩相,完全沒有變化,隻是淌血,靜置大約三分鐘後血液全收回了蓮座,又一副無公無害的和平樣子。施霜景不信邪,再輕點一下,下層的菩薩相果然帶着血一起翻上來,羅愛曜說,别的菩薩坐水月,羅愛曜坐血月,月是假的,血是真的。施霜景突地打了個寒顫,羅愛曜的菩薩相果然也跟他一樣,就算是菩薩,也是邪的。

回憶結束。

羅愛曜将自己的臉按在施霜景的胸前埋了一陣,這才跟着施霜景一同下床。施霜景包馄饨,羅愛曜洗漱,玉米結束了一天最重要的觀鳥活動,喵喵喵地找佛子爸。羅愛曜撫摸玉米那柔順的皮毛,他竟然是連這隻貓都舍不得。

施霜景在馄饨裡包了蝦仁,還用另一爐竈給羅愛曜蒸了柔滑的蛋羹。兩人坐下來吃早餐,羅愛曜瞧着這一桌,又想起施霜景那句話:你要是能順利涅槃回來,我們就組建家庭。等時間合适了,我們就要孩子。

他和施霜景會将彼此照顧得很好。也許是會照顧得太好了。羅愛曜任由自己那唐朝人的封建念頭肆意滋長,他要做家裡的頂梁柱,收入的來源,而施霜景就這樣用家常飯數出春夏秋冬。以後他們會有孩子,他們會一起養育孩子,羅愛曜真的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是養會說話的玉米的感覺麼?玉米又跳上桌了,這回是羅愛曜扒出馄饨裡的蝦仁,放涼了喂玉米。玉米忽然用腦門頂了頂羅愛曜的下巴,小貓會讀空氣。

施霜景與羅愛曜将近期該聊的東西,全在昨晚聊完了,比如施霜景九月份開學應該怎麼住、住哪裡……施霜景最近會抽空去大學周邊找房,他快要考科目二,日常活動以練車為主,練吉他為輔。如果他找見了合适的房子,直接租下來即可,什麼也都不用從現在的住所搬過去,羅愛曜會置辦新的。施霜景考完科目二就馬上排期科目三,争取開學前拿駕照本。喜歡的車也可以先挑起來,羅愛曜會買單、買單、統統買單。

這所有的商量都以“羅愛曜會回來”為前提,施霜景是那類很笃信别人說的話的人,對羅愛曜更是深信不疑。馄饨吃過了,蛋羹吃完了,施霜景回房間換衣服,羅愛曜問他:“怎麼,你還是要跟我們去?”

“不,我就下樓送送你。”

羅愛曜與施霜景在家中殺時間。羅愛曜與其他人十點碰面,現在時鐘顯示九點二十、九點三十二、九點四十五……眼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施霜景抱上玉米,跟着羅愛曜一起下樓。羅愛曜真有種男人離家的辛酸,不忍回頭看。施霜景抱着貓,在樓前目送羅愛曜上車,羅愛曜心中那個五味雜陳啊,人生第一次被這樣沉重濃厚的愛壓得心戚戚。羅愛曜打開車窗,朝施霜景大聲說道。

“我真的會回來,我們之間有約,我回來會兌現,你做好準備吧。”

施霜景看羅愛曜那繞着圈子說的模樣,就知道羅愛曜對那一選項是又羞恥又想要。對他有用就好。施霜景揮揮手,玉米揮揮尾巴。

車輛緩緩駛向遠方,施霜景抱着膽小的肥貓,一人一貓,這個家的原始形态,他旋身,登登登地上樓,太陽照常升起,施霜景還忙着呢。

羅愛曜不能與施霜景傳信,可施霜景這幾日偶爾會幻視到一些場景。有時是曼荼羅式的缤紛漫天幻相,有時是輪轉的空門,有時則是幽燈。這種種閃念都如電光火石,施霜景會撫撫自己的胸口,令自己平靜下來。

家中佛龛不再燃香,羅愛曜将香爐收走,龛上隻留最見慣了的那一尊佛子像。

施霜景太會給自己找事幹了,白日練車,傍晚吃了飯才回家,晚上去吉他老師家學吉他。考科目二那天,D市下大雨,施霜景慘遇一輛感應出問題的考試車,惜挂科目二,隻能約時間再考。他一離開考場,雨又停止,施霜景無語到家,打車直奔大學附近,約中介看房子。

施霜景被一所民辦二本錄取,大學附近有許多二十年左右的小區,不新不舊,住起來正好。中介帶施霜景暴看五個小區、八套房子,最終施霜景選中一套三室一廳的帶電梯小高層房,有一百五十多平,足夠施霜景布置出兩間卧室和一間書房,或者一間卧室、兩間書房。

中介不知道施霜景是即将入讀附近大學的學生,施霜景跟羅愛曜談了一年戀愛,從他那兒還學到一點亂編的技巧,施霜景闆着臉,仗着自己身高出挑樣貌好,幹脆說自己是幹直播的,反正房子采光一定要通透,卧室不能夕曬,外賣要能進小區,鄰居不要好事……施霜景選中房子,簽合同,拍闆,手機備忘錄裡列出長長一串購買清單,都是施霜景在看房子時随意記下的。中介推銷出去了房子,施霜景挑中了未來四年的小窩,他連佛龛裝在家裡哪個地方都考慮得清清楚楚,隻等開學了。

再過幾日,施霜景在吉他老師家學指法,彈着彈着,手指忽然不知道有什麼自己的打算,嘩啦啦彈出幾個音。老師一頭霧水,施霜景有點懵,但不多,反而是又彈了幾回,心裡仿佛也跟這旋律與斷音在念什麼似的。是經嗎?是咒嗎?好短,可能就六字,還是八字?施霜景等了好一會兒,才将忘掉腦海裡這沒來由的旋律。他知道,這也是他與羅愛曜之間的感應。

八月十八日,施霜景按掉早起的鬧鐘,他解鎖手機,有幾位朋友在昨晚卡着零點給自己送上生日祝福。施霜景今天二十一歲了。時間過得真快。施霜景叭叭叭地按鍵盤,回掉所有祝福消息,這才一骨碌坐起身,他今天補考科目二。

施霜景戴墨鏡出門,最近早晨的陽光真是不得了。半個鐘頭之後,家裡忽然傳來當啷動靜。玉米不知從哪兒扒拉到了那金屬物事,爪子左揮右舞,好像那金屬物件一點也不重似的,玉米連推帶玩,将那金屬物件拱到了客廳。玉米腦門一頂,側躺的香爐忽然翻正。

香灰盈滿,三炷香仿佛從虛空中遞來,穩穩插進香爐。

香燭火光,一瞬即逝。煙芯灰白,且熱且燙。一陣輕妙藍煙,這是佛子在世上半清半淡的存在方式。那陣橘黃燭火,才是佛子最願意留住的喚醒的時時刻刻。

施霜景将車駛回出發點,科目二考試滿分通過。老天看施霜景今天過生日,給他好運氣,一把滿分,不用排到下午,頂着烈日考試。不過施霜景急着過科目三,離開學不剩幾天了,他在通過科目二之前根本沒有心情練科目三,怕記混動作。施霜景臨時向教練約了時間,從考場回駕校繼續練車。

比起科目二,科目三才更有開車的實感。施霜景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心跳比平日快一些,可能是因為他在考慮自己要買什麼車吧。嗯……施霜景還是覺得沒有專門為自己買車的必要,電動車比轎車方便。施霜景抹了抹鼻梁上的汗,他快被豔陽烤幹了,就連教練都恹恹的,眼看時間差不多了,教練趕施霜景回家,說他貪多嚼不爛。

嗯哼,今天是施霜景的生日,施霜景還是要為自己挑一件禮物。

去年今日他連商場都不敢進,今年今日施霜景都敢直奔專業耳機店了。施霜景想選一副監聽耳機,可惜他家太遠了,否則應該帶吉他一起來的。施霜景之前在網上簡單做了做攻略,可還是不如專業人士,耳機店老闆很負責,手把手教施霜景怎麼挑耳機,就這樣帶他試音試到黃昏關店。施霜景在兩副耳機裡糾結,其實他可以都買下來,但施霜景還是功能至上主義者,一副夠用為什麼要買兩副?他提着新耳機,心滿意足回家。

滴滴臨到勵光廠員工宿舍樓的樓下了,施霜景才恍惚意識到,他連蛋糕都沒給自己準備。别說蛋糕了,他也沒好好吃飯啊。

施霜景希冀地擡頭看向自家窗戶,家中暗燈,施霜景失落半秒,反倒松快了。他這不叫糊弄,他這是抓大放小。

一步一步上樓,施霜景感覺皮膚發燙,大抵是今天被曬的。要是能抱着那冰玉一樣的人一起睡覺,那該多好啊。施霜景掏鑰匙,他又想羅愛曜了。

鑰匙隻轉一圈,家門便開了。施霜景蹙眉,他出門前沒反鎖麼?施霜景拉開門,室内漆黑,施霜景下意識按燈,燈卻未亮。

施霜景本來步子都要邁進去了,可這感覺怎麼有點熟悉。施霜景反倒退後半步,離家門有些距離,施霜景掏出手機,本來隻想打開手電筒,卻發現手機信号死掉了。

按開手電筒。照進去。

客廳沒人,餐廳應該也沒人。

施霜景往屋内喊了一聲:“玉米!”

奇怪,玉米沒有出聲,也沒有看見玉米。施霜景的心忽然給揪了起來,什麼情況?羅愛曜走之前不是給家裡加持了守護麼?施霜景又喊了幾聲玉米,毫無回應,他的心更往下沉。

施霜景不想回家了。真是……他和羅愛曜談了快一年的戀愛,還是受不了這種恐怖氛圍。可是家裡有小貓,施霜景無論如何都放不下。他隻能硬着頭皮進去,保持大門敞開,客廳窗戶沒關,晚風嗚嗚地對流,窗簾微動,施霜景既害怕,又想确認是不是玉米躲在窗簾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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