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四散,兩人随着人流往外走。
“聽說了嗎,今日提前閉庭是因為隔壁來了宮裡的人。”
“你哪裡聽來的?”
謝梓壓緩步子,想聽聽還有什麼說法。擔心玉錦疑心她好奇宮内之事,便想着與他閑聊一二,一扭頭卻發現對方聽得比她還認真。
見她看過去,還朝着那群人的方向努了努嘴,順便指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方才從前庭出來時聽人說的!”
“定是假的,我叔父在朝中供職的,未曾聽到有此消息。”
“就你叔父那芝麻大點的官,能知道什麼!”
這時,最先放出消息的人開口道,“肯定是真的,那人同朋友打賭,整整五兩!”
質疑消息有假的人見縫插針道,“五兩而已,也許人家就是朋友間玩玩。”
“五兩黃金,你願意玩嗎?”放消息的人不冷不熱的怼了一句,讓質疑的人一下子漲紅了臉。
隻見他嘴唇動了又動,也沒吐出一個字,就在旁人覺得他不會再開口自找難堪時,他替謝梓問出最想知道的問題,“說的這麼言之鑿鑿,那你肯定知道是誰,給大夥說說呗!”
說完還看了一圈周圍的人,果然得到了響應。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起哄,謝梓餘光看着被圍在中間的人,知他怕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便不欲再聽下去。
“是慧妃娘娘。”
怎麼可能!
謝梓第一反應便是,街頭議論果然不可信。
據她所知,自母後崩逝,慧妃從未離宮。
就連棺椁入皇陵、牌位入钺廟時也不曾。
可此人若是信口雌黃,也不該編排到慧妃身上,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謝梓朝着那邊觑了一眼,白衣長衫,其貌不揚。
若此言确實,宮中必然生了變故,隻希望母後和長姐護佑相顧好好在東西殿待着。
“我們回去。”
“這可是說一不二的地方,不會通融的,銀錢也無用。”
“我沒想進去,隻是凡事不可再三,今日已是我第二次來钺廟,不可無功折返。規矩不可破,既然這钺廟前庭今日入不得,在門前一拜也是一樣。隻要心誠,相信先輩一定能感受的到,允我所求。”
謝梓将衣服的邊邊角角仔細撫平後,雙手成掌交疊置于胸前向外推,直至胳膊伸的筆直,而後曲腰下彎,直至于地面平行,九息之後,方才直起身來,“走吧。”
玉錦不信這些,平日裡也就是湊個熱鬧。
他看着利落轉身的人,不知為何,鬼使神差的開口問了一句:“辰澤,你信這些嗎?”
謝梓扭頭看了一眼問話的人,又轉過去看了看身後高懸的匾額,回身繼續往前走,“我信自己的選擇。”
“他們便是你的選擇?”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人死如燈滅,權勢終歸掌握在活着的人手裡。
“這裡的人都曾是钺國的股肱,我們現在的安穩喜樂是他們曾經孜孜以求的結果,不是嗎?”
兩人回到街上時,烈烈日光已近西落,玉錦本想帶着謝梓再熟悉一下周圍。
但謝梓不願繼續蹉跎時光,想回望月折桂。
幾分似是似非的感覺,能讓張衣陽舍得耗費的時辰應當有限。畢竟是一個練槍之時,吃飯睡覺都能在校場席地解決的人。
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破空而來,張衣陽一勒缰繩,駿馬的前蹄高高擡起,而後穩穩的落在了将軍府門前。
他跳下馬,将馬鞭扔給旁邊的馬侍,三兩步跨到迎面走來的管家跟前,語氣焦急道:“陳伯,小姑現下在何處?”
“慧妃娘娘正和将軍在前廳叙話呢。”
管家話音剛落,就看見自家小将軍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他笑着輕輕搖了搖頭,自己這老胳膊老腿的,再也追不上喽。
他轉身去了馬廄,月亮可是少爺的寶貝,他還是要親自去看看,都照料好了才放心。
“小姑!”張衣陽人未到聲先至,帶着少年人的鮮活。
結果剛跨過階,就被自己老爹訓了,“好好走路,像什麼樣子。”
張衣陽直奔廳上坐着的女子而去,一個眼神都沒留給自己父親,開口就是控訴:“小姑,你看我父親,就因為我不是個閨女,成天老訓我,恨不得天天挂在槍尖上。”
“你已到冠禮之年,待生辰之日,加冠禮成,就可娶親,到時候給你父親迎個兒媳回來,他不就有閨女了嘛。”
說完不等張衣陽開口,徑直看向張祁刃,“兄長,你說呢?”
“行了冠禮,娶親成家自然是順理成章的事。隻是慧妃娘娘知曉,我張家男兒都是先從軍,後成家。此次雖由着他參加了科考,但終歸是要上戰場的,無論此番結果如何,冠禮結束我都會帶他回北邊,待軍中曆練滿三載,回京再議成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