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幽怨地看了祁明一眼,頂着衆人的目光将手中250号的号碼牌交了上去。
他端着面轉身時,阮眠正和她身邊那個男生聊得起勁,他還是第一次見她和除了徐佳以外的人如此熱絡。可是,為什麼她對他的态度總是這樣冷漠呢。
察覺到程澈的目光,以前的阮眠定然會立刻扭開,可大約是因為昨天沒能赴程澈的約,她心中有些愧疚,便想着和他打個招呼吧。
阮眠略略擡眸,還是那雙勾人的狐狸眼,仰視着似乎能更清楚地看見他眼眸漂亮的曲線。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雙眼微眯着,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眼下還有一片明顯的烏青。眸子也不似往日明亮,眼底裝的滿是失落。
他僅瞥了阮眠一眼,并沒如她意料之中地坐回去,反而端着餐盤又重新找了個空位。
阮眠收起微揚的嘴角,耷拉着腦袋盯着桌面上老舊的劃痕。她的指甲無意識地敲着桌邊,發出細碎的響聲,如同千萬條捋不清的思緒般,纏繞在一起,成了密密麻麻的一團,直往心裡壓。
又生氣了?她有點煩,旁邊邵輝還在喋喋不休,她沒精力去回答他的話,隻是左耳朵進,右耳多出,開啟了漫長的發呆過程。
徐佳見程澈沒坐回來,心中正納悶道這人對阮眠的态度怎麼三百六十度大轉彎時,才猛然想起昨天阮眠交代給她的事。
完蛋,如果他們因為這事産生了隔閡,那她就是千古罪人。
但介于謝思淼還在身旁坐着,徐佳也不好意思立即開口,她敷衍了邵輝幾句,也不再說話。
原本徐佳是想在回教室的路上把這件事告訴阮眠的,但是她又害怕阮眠追問原因。她可不想告訴阮眠,她昨天晚上放學是因為在校門口遇見了謝思淼,所以忘了去跟程澈說阮眠不能赴約的。
上了一下午課,徐佳想出個絕妙的主意,那就是直接和程澈解釋,畢竟程澈不會追問她怎麼會忘的。
下午吃完飯回到教室,兩人開始做周末作業。徐佳見阮眠寫數學試卷寫得正起勁,就偷摸出了教室去隔壁班找程澈去了。
臨走時,徐佳還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了句:“我去上個廁所。”
阮眠隻是點了點頭,繼續在草稿本上算題。
見着她寫作業這樣沉浸徐佳也就放心了,她來到十班,見程澈在埋頭看書,就請窗邊的同學叫了程澈。
聽見坐在窗邊的同學過來說外頭有個女生找他時,程澈本想冷冷丢下“沒空”兩字将人打發的,可他轉頭看見教室外那個熟悉的面孔時,剛到嘴邊的兩個字轉為了“好的,謝謝你。”
他經常見着阮眠和這個女生走在一起,且舉止和稱謂都極其親昵,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女生應該是阮眠最好的朋友。
可她來找他幹什麼?有什麼事阮眠不會自己來說?
程澈丢下筆,拖着疲憊的身軀出了教室,“幹什麼?”他靠在外頭的欄杆上,朝十一班教室外看了一眼,走廊上沒幾個人。
“你到這邊來。”徐佳将程澈帶到兩層樓之間的連廊處,沒人會在二樓走廊上特意往上面看。
這種背着自己好朋友偷摸約未來可能成為她對象的人總是有些心虛的,她也不能讓阮眠看見,否則她對謝思淼有意思的事就會暴露。
程澈長歎了一口氣,“說吧。”要不是他猜到是有關阮眠的事,他才懶得出來。
徐佳語氣誠懇:“阮眠跟我說了,昨天你約她校門口見。但是昨天晚上她家裡出了點事兒,她第一節晚自習下課後就走了。阮眠讓我跟你說一下抱歉,但是我把這事兒給忘了,真的很對不起。”
程澈聽了這話差點涕泗橫流,他就知道阮眠不是這麼不守信用的人。他死寂的面容總算恢複了些生機,“沒事。她家裡出什麼事兒了?嚴重嗎?”
徐佳嘿嘿一笑:“你問我不如自己去問她啊。”
見着她一臉不懷好意的笑,程澈知道她這是誤會他和阮眠的關系了。為了不讓某人困擾,他還是大發慈悲地解釋一下吧,“你想多了,我們就隻是比較熟的陌生人而已。”
“哦?這樣嗎?”徐佳眼珠一轉,“可是今晚我有點事啊,應該不能和阮眠一起回家了……”那她隻好淺淺試探一下了。
果然,程澈的反應不出她所料。“我送她。”說完,他頭也不回地下樓了。
徐佳捏着下巴,看着程澈的背影,“桀桀桀”地笑了兩聲,口是心非的男人,喜歡我們家小綿羊就直說,還說什麼比較熟的陌生人。
她正怪笑着,背後油然而生一股寒意。徐佳側眸一看,謝思淼正拿着一沓試卷從樓上下來。他走得很快,像一陣冬風從她身邊經過,掀起少女心湖的陣陣漣漪。
徐佳僵在原地,因為她依稀能從謝思淼那張冰山臉上分辨出,他剛才看她的眼神像看傻子。
完蛋。
徐佳仗着謝思淼背後沒長眼睛,在他身後龇牙咧嘴的,跟着他一起下到二樓。但為了避嫌,她沒跟着謝思淼一起從前門進去,她們的座位被換到了倒數第三排靠窗,從後門進去很正常。
可在阮眠眼中,徐佳就是和謝思淼一同到教室的,她意有所指地笑着:“去哪兒了?”
徐佳的臉頰不問自紅,她把剛發下來的數學試卷拍到阮眠桌上,做賊心虛道:“寫你的卷子吧你!”
“哦~~~”阮眠故意拉長了尾音,一臉我懂我知道我不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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