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遠抖了抖:“說明他要下手了。”
“沒錯,說明他已經胸有成竹,保管讓你跑不掉。”黃橋說。
溫遠剛才還高興不已,這會兒想想又覺得後怕,仔細琢磨皇帝收下那份禮物之後确實沒有多麼沮喪,難道如黃橋說的,自己的拒絕反而刺激了皇帝,讓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對自己做出禽獸之舉。
“黃兄,可有妙招?”溫遠真心求教。
黃橋說:“像這種事要是中了招,過後你再去鬧多半是沒人認賬的。”
溫遠心想,還真是這樣,若是一着不慎被那皇帝強了,事後再鬧,皇帝隻推說不認,難道還能有人會為他出頭不成。
“那怎麼辦?”溫遠再問。
“所以,這就是必須要抓現成的。比如他正在實施惡行,你要牢牢地抓住他,然後朝外呼救,這樣就被捉到了當場,他想賴也賴不掉。”
溫遠暗暗點頭:“我記住了。”
——
那一邊,明執從溫家小厮何前的嘴裡打聽到了關鍵信息。
明執幾乎要跳起來,摩肩擦掌要大幹一場的架勢:“你是說,溫遠的禮物送去了宮裡?”
何前肯定地點點頭。
明執張了張嘴,他沒想到這次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想了想,宮裡現在能和溫遠勾搭上的女眷還真不多,年紀比溫遠大的,皇太後孀居多年,前不久還傳出來在宮中養戲子的消息,因為這,皇帝還特意把親娘舅叫到宮裡申斥一頓,罵他教唆太後行止不端。
難不成是送給太後的?
再想一想,皇帝還有個親妹子紅玫公主,年方二十,新朝建立前剛成婚不久。聽說最近厭了驸馬,騎馬打獵找樂子去了。難不成溫遠勾搭上的是這位公主?
明執交代何前:“這事情大了,你先不要聲張,等我再去宮裡打聽打聽。”
皇宮中,各處都有各處的章程。
明執雖然有心往宮裡去打聽,可他一介新舉人在宮裡尚且沒有什麼勢力,也沒什麼可用的人。往皇太後宮裡打聽,一時半刻的也辦不到。
至于紅玫公主,公主府在宮外他倒是可以前去拜訪,可是聽說那紅玫公主的驸馬是個頂頂兇悍的人,當年和他搶驸馬之位的對手都被他打過不止一回,回回都見血。明執還有些害怕他,一時也不敢去。
想來想去,要打聽溫遠把禮物送給了宮裡的誰,誰才是溫遠勾勾搭搭的那個人,還得去問高傳祿。
大太監高傳祿傍晚時分有閑暇。
他在宮外有一處宅院,平日裡要是不忙喜歡回家養養花弄弄草,宮中很多人都知道高傳祿的這處宅院在什麼地方,明執随意問了問就知道了。
他趁着下午時分到了高傳祿家,等着他回來。
這天也巧,高傳祿還真的回了家。聽說今科榜眼過來擺放,先是一愣,然後命仆從快請。
兩人在高傳祿家的會客室見面。
高傳祿道:“榜眼前來,我家中蓬荜生輝。”
“不敢不敢,大監客氣。”明執忙說道。
高傳祿委婉地問他來意,聽見明執說到閑聊,可話裡話外全是在說和溫遠的相處,也猜到八九分,明執是為了溫遠來的。
果然,明執很快提到了溫遠曾親手刻了一塊玉牌。
明執道:“溫探花是個講究人,表達安慕之情都是親手刻就的,想也知道他的心上人收到這份禮物不知道該是多麼的高興。”
高傳祿的臉皮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端起茶盞,試探性的問明執:“你說的哪塊玉牌?不會是上面刻了一個方塊?”
明執補充:“大監,我要是沒看錯,應該是兩個方塊。”
高傳祿倒吸一口涼氣。
兩個方塊,不會還有一道線的那塊吧。
高傳祿眼珠轉了轉,總覺得自己離真相很近了,難不成這個溫遠竟然對陛下,他竟然敢。
高傳祿說:“溫探花親口跟你說的,那是送給他的心上人?”說起‘心上人’三個字,高傳祿一副牙疼的表情。
明執覺得自己問對了人,看高傳祿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知道溫遠的這塊玉牌送給了誰,看樣子甚至是個極為重要的人。
“正是,溫探花不止跟我說了,我們整個翰林院都知道了。他那塊玉牌就是送給他的心上人的。”明執肯定地說。
他料定高傳祿也不可能真的去翰林院挨個找個去問,即使去問,别人推說不知道,那也可以解釋為溫遠把翰林院的人收買了,别人替他掩飾,反正不會猜到是自己胡亂編排胡說八道。
高傳祿内心覺得溫遠不像是明執口中所說的這種人,可是事情關乎陛下,他可不敢隐瞞。要是溫遠果真存了要傍上陛下的邪惡心思,想必陛下會有辦法處理的。
高傳祿默了默,對明執說:“這件事不簡單。明榜眼,你要是願意,過幾日可跟我一同觐見陛下,告知陛下此事。”
明執本來還隻是猜測,溫遠的相好可能是宮中某位地位尊貴,身份有些麻煩的貴女。現在看高傳祿這樣看重,甚至揚言跟他去見陛下。心裡的猜測頓時有了□□成。
想來,溫遠送玉牌的對象不是孀居的皇太後就是已經成婚的紅玫公主。
一個是皇帝的親媽,一個是他親妹妹。
而且一個是孀居多年,還有一個剛成婚不久。
溫遠這下子要是坐實了勾搭她二人,肯定前途盡喪。看他還敢看不起自己,看他還敢在翰林院假做好人。
“大監,我願意。”明執堅定的說,幾乎有種迫不及待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