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到底來自于什麼世界?
怎麼還有咬人手指頭的鍵盤?
店長今天剛好在,他從後台匆匆趕來,一看到客人,臉色一變。
“阿花,調杯‘醉生夢死’。”
醉生夢死是我們店的特調之一,而且也是我們的隐藏酒單,隻有面對客人的特殊需求時我們才會調兌。
“老闆,這個客人的腦袋似乎被我打壞了。”我認定客人發瘋應該同我破壞的精神有關,“所以才……”
“你還好嗎?”老闆卻大手一揮,主動關心起我來。
我摸不着頭腦:“還好?”
老闆指了指腦子:“我是指……精神還好嗎?”
我:“有沒有一種可能,喪屍本來就沒有腦子,所以也不存在精神?”
“!”老闆雙眼發光,長舒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醉生夢死調好了。”阿花遞酒的時候食指忍不住抽搐,不停敲着杯壁,欲哭無淚,“老闆,我精神似乎不太好……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給他灌下去。”
老闆幹脆背過身,不看這位客人,隔空指揮我。
“啊?可是他還沒給錢?”
“廢話那麼多幹什麼!灌!”
“哦!”
我回頭,看着電腦,沉思:我該怎麼給一台電腦灌酒?
“快灌!”老闆催促的聲音傳來。
容不得思索,我拿酒的手一哆嗦,把“醉生夢死”從剛剛用警棍砸出來的窟窿裡灌了下去。
喝酒=酒精下肚=酒精作用神經=酒精接觸大腦。
大腦=電腦,神經=電線。
我直接從腦袋窟窿裡澆灌電線合情合理。
我可真是個天才!
果然,客人馬上癱倒在吧台上傳來均勻的呼噜聲。
但他的手指還在有節奏地敲擊着鍵盤。
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心裡像是有螞蟻在手背上爬。
多看幾眼忍不住也像他那樣活動手指。
“老闆,這是什麼情況?”
“這是從精神污染世界來的客人。他已經被污染了,如果放任不管,這些重複的不自然行為會污染到我們的精神,最終我們也會變成和他一樣感受不到疼痛的怪物,所以必須解決他。”
“……解決……?”我大腦宕機,“殺了他嗎?”
老闆瞪了我一眼:“殺人是犯法的!”
“但您不是說……”
“醉生夢死就是為這個準備的。”老闆得意翹起他的小胡子,他屈指彈了彈杯壁,發出清脆的響,“這杯酒能夠暫時麻痹人的精神,讓他的精神空間出現漏洞,這樣方便我們進入他的精神世界,清除污染他的精神源頭。”
“進入?”
“是的,進入。”
老闆把客人的血滴了一滴進酒杯遞給我:“和他喝同一杯酒就能進去了!”
我:!
我才不要喝瘋子喝過的酒杯!
“保安的職責是什麼?”
“保護酒吧安全。”
“如果你放任這位客人不管,酒吧其他客人是不是都會被污染?”
“可是……”
“你給客人腦袋敲出一個窟窿,我是不是該找你賠錢?”
“如果你成功剔除污染源頭,這筆賠償可以一筆勾銷。”
“我去。”
我義正言辭讨價還價:“但我沒法再生,萬一找線索需要被咬手指頭怎麼辦?我需要一個擁有再生能力的幫手!”
老闆笑眯眯看向阿花。
阿花:?!
“别看我!!!”
一個激動,他不小心又把吧台上的酒杯碰碎了。
這是阿花今天打碎的第三個玻璃杯。
老闆朝他露出血盆大口的笑。
阿花咬手絹:“我去,我去就是了。能不能抵三個杯子的工錢?”
老闆:“成交。”
成功撈到隊友,我也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于是把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天旋地轉。
像喝酒喝醉了之後的眩暈,面前的阿花、老闆、客人全部擰成一股五彩的繩。
再次睜眼,我站在一個巨大的玻璃型建築物前。
我往後仰了仰頭,看着高聳入雲的建築外挂的名稱:“圖書館?”
這是一座圖書館?
沙沙。
沙沙。
噼裡啪啦。
“第一作……一作……是我……是我的……”
圖書館外,一塊電腦腦袋正噼裡啪啦敲着鍵盤,他手指正在被鍵盤殘殺,手指縫裡流出的血花都快出殘影,翻出白色的泡沫。
嘎吱嘎吱。
噼裡啪啦。
在我和阿花出現在圖書館外的瞬間,電腦人瞬間朝我們轉過頭來。
屏幕上閃爍忽藍忽黑的光。
那是不斷死機重啟的特征。
滋啦——
“我要……趕不上……截止日期了……”
“你也是來……阻礙我……科研成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