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宵寒露重,洛葵攏了攏被劃破的衣袍,勉強把自己裹住。
她摟住少女的腰,急忙去查看她後背的傷口。
少女背後已是一片血污,又沾了厚厚的塵土,洛葵很怕傷口發炎,若是發燒起來,就大事不妙了。
從缥缈峰墜下時,洛葵以為她們死定了。
然而到底兩人命不該絕,在深淵之中,盤根錯節的粗壯枝丫救了她們。她們撞在樹枝上,恰好滾落在一處平台上。
在往外半尺,才是真正深不可測的漆黑深淵。
洛葵不知道此處距離缥缈峰頂究竟有多遠,越來越淩冽的風卷起陣陣塵土,刮得她都快看不清眼前的少女。
再這麼下去,兩人都得被凍死。
洛葵借着稀疏的月光,往平台岩壁看去。隻見一處的岩壁,好似比周圍顔色淺一些。洛葵忙上前查看,抽出腰間的短劍,一把刺了進去。
是軟的!這是一個山洞口!
身後風愈發的強勁,吹得洛葵後背生疼。她咬緊牙關,左手将少女按進懷裡,替她擋去狂風,右手握着劍,鉚足力氣不停地挖洞口的封泥。
挖了一會兒,出現一條甬道。
洛葵不敢耽誤,收了劍,又摘下自己的腰帶,把少女和自己緊緊捆在一起,确保萬無一失後,才摟着少女往甬道裡爬。
大概十餘丈遠時,前路逐漸變得開闊。越往裡爬,洛葵心中越是心驚。
這條通道不像天然形成的裂縫,更像是人工鑿出來的。
再進數丈後,已經可以直立行走。洛葵一點點往裡進,同時将劍橫在身前,以防突發狀況。
洛葵不敢大意,一面注意懷中少女的體溫,一面觀察着周圍的環境。
七拐八繞地走了許久,前方忽然出現一個圓形光暈,幽幽地發着青光。
洛葵吃了一驚,這是一顆夜明珠!
夜明珠後方是道一人高的石門,洛葵凝心聽了一番,門後半點動靜都沒有,應該沒有人。
她小心地将少女放下,她受了内傷,靠雙手推開石門顯然不可能。
洛葵想了想,看向手中的短劍。
這柄短劍,是及笄時師父送給她的。鋒利無比,又珍貴非常。
洛葵看向昏迷中的少女,下定決心,猛得将短劍插入石門的縫隙裡,用全身力氣開始撬門。
夕無是被悶醒的,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壓住了,呼吸不暢,咳又咳不出來。
她難受地睜開眼睛,一具被破布裹着的骷髅正歪倒在不遠處的石梯上。
夕無倏地睜大雙眼,這什麼情況?!
“安詢意,你終于醒了。”身後傳來一道如釋重負的聲音。
夕無想轉頭,才剛一動,劇痛又脖頸處,瞬間蹿到全身:“嘶——好痛!”
她感覺自己散架了,還好靈台已成,不然就安詢意這肉體凡胎的,哪能承受得住這種内傷。
“先别動。”洛葵蹲到夕無面前,摸了摸她的額頭,沒發燒,好險。
夕無眨巴着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洛葵。
“怎麼了?”
“洛姐姐,我們被困在這種地方,一時半會兒……肯定出不去。”一句話說得夕無胸腔直發疼,她忍下喉頭的鐵鏽味,翹起嘴角:“你和雲止行的婚事,看來是,成不了了……咳……”
“你——”醒來第一件事竟是這個?洛葵不知該說什麼好,眼神漸漸複雜起來:“你現在,應該少說話,多休息。”
“不行。”夕無趴得難受,緩緩挪動了下身體,呼吸順暢多了:“洛姐姐,你跟着我跳崖……不是已經說明答案了嗎?為什麼,你還不敢面對自己的心?”
洛葵怔了怔,轉過頭:“火小了,我去找些木柴。你……休息吧。”
“好吧,等我身體好些,我們再聊。”
夕無确實很累,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還能保住這條命和身體,耗費了她太多怨力,是得好好休息。
她閉上眼睛,睡了一會兒後,感覺身體好多了。
睜眼還是那個石室,火堆正噼裡啪啦的燃燒着。很溫暖,暖到夕無都不想動了。
她趴了會兒,撐起身子時,後背蓋着的衣服滑落,夕無這才發現自己上半身什麼都沒穿。
手臂、前胸滿是劃痕,想必後背也是如此,說不定傷口更為猙獰。
傷口已經被上過藥了,夕無擡眸去尋洛葵的身影,看了一圈,她确認石室内隻有自己一人。
“洛姐姐?”夕無喚了幾聲,除了自己聲音的回聲,什麼動靜都沒有。
就在她準備出去找人時,石門口穿來腳步聲:“洛姐姐?”
來人正是洛葵,她捧着一堆草葉,臉色蒼白得可怕。
“你、你醒了?!”洛葵呆立在原地,眼圈倏地紅了。
“洛姐姐,你怎麼了?”夕無不明白洛葵為何這麼大反應,方才她情緒還那麼穩定。
洛葵紅着眼,快步走來,緊抿着唇,反手在夕無身上幾處穴道一一探過。
“你這一睡,就是七日。”
“什、什麼?”夕無一愣,她明明隻是小睡了會兒。
随即夕無明白過來,這是靈台在自動療傷。七日,已經算短了。
“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夕無搖了搖頭:“洛姐姐不必擔心,我已經好了。你看,我都能站起來走了。”
說着她起身站立,卻忘了身上隻是虛披着一件外衣。這一起來,衣物瞬間滑落。
“你!”洛葵猛得背過身:“快穿上衣服!”
“洛姐姐,可是害羞了?”夕無不僅沒穿衣服,還故意緊貼洛葵的後背,伸出雙臂纏住她的腰:“可洛姐姐為我上藥時,不是已經看過、摸過了?手感如何?還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