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茄同雲英差不多高,拍拍她的手臂道:“照顧好夫人就好。”
蒲夫人走過來拉住雲英的手:“聽小姐的。”
雲英滿眼冒星星,小姐果然如傳說般好看,扮做男子也依舊出衆:“好!”
這些日子,多虧有這丫頭在母親身邊細心照料,要不然她都沒法想娘聽到她去世的噩耗會做出何事。
雲英是新分給娘的丫頭,時日不長,但吃苦耐勞,十分能幹活。南茄在養病間細細查過此人底細,同姨娘那邊沒有什麼關聯,就是自小命苦,被賣到好幾個地方,最後輾轉來到蒲家,因長得高又嘴笨看起來不機靈便分給母親,比起小翠,雲英更加讓人安心。
她同娘聯系,也多虧雲英暗中幫忙,所以母親提出要帶她離開時,南茄想也沒想就同意。
蒲夫人和雲英都會騎馬,看到南茄的信件時,便以外出散心的名頭出府,買了兩匹馬,來到約定處。
南茄今日一路上都提心吊膽,生怕娘那邊出現意外,看到母親的那一刻她才放下心來,沒想到過程如此順利。三人上馬奔馳而去,她們此行目的地也是京城,隻是同冷冰所走路線不同,若一路順利,會比他們晚到。
冷冰所走路為小路,一路過去,塵土飛揚,小道邊客棧也沒有官驿的條件好,隻是距離近,可以節省時間,幾個大男人不是很在意,好在歇腳的客棧人少不吵,幾人吃完飯後早早就回屋休息。
一日疲憊,樊小天躺倒床上便睡着了,半夜被憋醒晃晃悠悠出來如廁,結束後剛要開門,便看到外面閃過一個黑影。小天立馬清醒,偷偷打開門縫,看到一個黑衣人在門口插迷香,香燃盡後便閃入房中,那間為秦越所住。
這些人真得和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小天輕輕地打開門,悄無聲息地回房拿起劍便要闖進去,快到門口時被一道力快速拉至一旁,擡頭便看到冷冰,他手指放在嘴上讓其安靜,兩人在一旁靜靜地等着那人離開。
兩人迅速進入卧房,一片漆黑中,月光照亮床邊,一把亮閃閃的刀和被褥上的血紅顯得格外惹眼。
小天急忙奔過去:“秦越,怎麼樣。”
掀開被子時發現裡面隻是一個假人和血袋,秦越從空中飛下,用手帕墊着拔下刀:“第一日就來,真着急啊。”
小天放下心,疑惑道:“你知道他們要來啊。”雖然知道這一路不太平,但提前能準備至此,除非提前發現其蹤迹。
秦越搖搖頭:“不知道,我不喜歡在床上睡,而且迷香的香氣很難聞,剛點就醒了,至于那袋血為今日客棧庖廚殺雞所剩,我帶回了點兒。”
他将自己黑色的包袱拿走,防止被血粘上:“不過,殺手也太粗心,不提前檢查一下,該不會是把這個小包袱當做頭了吧。”
樊小天笑出聲:“秦越你可真行,一路上我都沒發現,這麼小的包袱這麼包的,教教我吧。”
秦越護着包袱:“少拿點兒就行,你以為誰和你一樣,拿那麼多東西。”樊小天的包袱有兩個,秦越第一次看見以為他幫副使背着,後來吃飯時才知全是他自己的。
“剛剛那人在屋中呆了多久?”冷冰進屋先觀察一番,他知道秦越本事,這種迷香自然傷不了他,也就樊小天擔心他會出事。
秦越單手玩着一根竹子似的東西,其實是一把短劍:“大概一刻鐘,“殺人後”,先将屋子翻了一遍,然後收拾好迷香才走。”
樊小天看到冷冰不停地看向四周:“副使覺得殺手不僅要殺人。”
冷冰搖頭:“不知道,隻是覺得奇怪,此人為何殺人後再将屋子翻一遍,不應該直接離開嗎?”
秦越藏得隐蔽,隻知道他大概去了哪處,沒看到那人具體做了何事:
“可能等迷香燒完,不留下痕迹。”
樊小天十分贊成:“我也覺得如此。”
冷冰想不出緣由:“先回去吧,明日天亮就上路。”
樊小天打個哈欠上前開門,突然“嘣”的一聲巨響,這個驿站都震了震,随後窗外出現火光。
冷冰立即跑到窗邊,果然樓下路邊出現幾個黑衣人。樊小天正要沖出去看看發生何事,秦越一把拉住他:“别出去,外面火勢随着火藥會竄的很快。”
樊小天大驚:“剛剛那人在撒火藥。”
秦越點點頭:“應該是,而且這個客棧炸得這麼響,都沒有人叫聲。”
樊小天貼着門框聽确實如此:“可剛進來時我觀察過,那些人很正常。”
秦越眉頭緊鎖:“要不然那些人已死,要不然裝得太像,不論怎樣,咱們都沒有可能一點動靜都沒發現,難道今日所食也有問題。”秦越一時也想不明白,轉身問道:“副使,咱們怎麼辦?”
冷冰聲音低沉有力:“隻能從窗戶走,但是下面有八個人,路邊的林子應該還有弩弓手,所以不簡單。”
屋中一片寂靜,他們身經百戰,都明白當前景象不亞于中了對方埋伏。他們還是低估背後之人的狠絕程度,他們不光想讓南茄死,也沒打算讓他們活着離開。
樊小天咬牙切齒道,沖到窗邊:“一幫混蛋,我來解決那些弩手。”
秦越哼笑:“很久沒遇到這麼有挑戰的任務,我來引開那些殺手,讓那些弩手現身。”
冷冰默契道:“我護你。”
随後,秦越一襲白衣飛出窗外,十多隻箭紛紛飛向他,冷冰在其後抵擋大部分,樊小天憑着箭出方向射死幾個弩手。
随後客棧外陷入一片厮殺,他們三個打退一波,黑衣人又上來一波。不知抵擋住多少次進攻,直到紛然而至的陣陣馬蹄聲響起,終于沒有人再上來,他們三人傷痕累累,累不可支倒在地上,冷冰倒地的一刻,仰視天空,那抹黑終于淡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