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使，醒醒！”冷冰猛地驚醒，看到小天端着藥碗：“又要喝藥了嗎？”

樊小天拐着腿扶冷冰坐起來：“大人别擔心，最後一副藥，張太醫說是用來穩固身體，都是大補的藥材，失了那麼多血，總得好好養養。”

冷冰接過湯碗：“你居然信他的，上回就說是最後一副。”雖不情願，但還是捏着鼻子喝下去，将空碗遞給小天。

小天将碗放到食盒裡，同時将稀飯和小菜擺到桌上：“可不得不說，張太醫妙手，大人氣色好多了，今日廚房做了些魚片粥，大人可要記得吃。”

冷冰掃射過去，一隻小巧白皙的青瓷碗碟：“這不是司裡面的湯碗吧。”

小天歎氣：“我隻知道瞞不了大人，國公府送來的，說是小姐親手熬制的。”

冷冰哼道：“每次都這樣，這樣說我就不會倒了？”

冷冰受傷消息為皇城司機密，不可外傳，可該知道之人還是都知道。冷冰還沒醒時，衆多補品就朝這裡送，宮中那位姐姐甚至通報來司中看人，後來有所牽絆才作罷。

隻是每日禦醫、補藥如流水般差人送來，直到冷大人醒來才下令作罷，可這位國公府小姐可不怕這些命令，偷偷地送過來，隻是每次都露出馬腳。

小天嘻嘻笑道：“誰讓大人寵小姐，人盡皆知呢？”

冷冰瞪過去，小天見形勢不對，立馬閉嘴：“那些人查清了嗎？”

小天恭敬行禮正色道：“現場遺落的箭努所用物，同軍器監開春所造箭弩為同一批，這些人的招式并不花哨，應該不是江湖人士，尋常習武之人。”

冷冰眼底劃過一抹冷笑，語氣确定道：“查那日最近的駐兵，這些人為軍中之人。”

小天不相信道：“不會吧，誰會這樣大膽敢害皇城司之人。”

冷冰雙腿擺做在床上，面色蒼白，雙眼如炬：“他們的擺陣方式顯然是軍隊進攻的常見手法，指揮之人用法娴熟，顯然帶過兵，其餘人也熟悉指揮之人手勢，日常應該演練過，那幾波人加起來有三十多個，打鬥中不糾纏，但凡處于下風就離開，然後再換一撥人，讓咱們三個疲于應對，耗盡力氣。至于膽子，世間之人從來不缺膽大之人。”

小天回憶起那日也心驚膽戰：“若是讓我查到，定要給他們些顔色瞧瞧。不過，那日多虧秦越身上還有信号彈，要不然咱們真要挂在他們手裡。其實，這些人武功也不算強，就是人太多，拖着咱們施展不開拳腳，要不然見一個殺一個。”

冷冰笑道：“見識到排兵布陣、多人作戰的厲害了吧，平日讓你們多看兵書，你們總覺得沒用。”

小天辯解：“大人，天地良心啊，真不是我們偷懶，咱們出任務經常都是1-2人，十幾人都是大場面，那些兵書确實用不上。誰知道他們會挖個坑等咱們，想想都後怕，秦越跟着咱們也真倒黴，一個南方人在京城呆了一個月，本身就受傷再加水土不服，折騰小十天才漸漸轉好。”

冷冰望向窗外，圓月當空，周圍一片漆黑，這個案子太過艱難，線索總是出現又斷，最後不惜将他們除之而後快，背後之人殺伐果斷，不是尋常角色。

此時停下倒也無妨，畢竟隻是暗查，并沒有領下任務。對方調用之人牽涉廣，線索淩亂，似有若無，一時難以查清。刀劍舔血，最重要是個度，否則就會死無葬身之地，這是冷冰多年總結的生存之道。

可不知為何，他這次想查個明白，直到無路可退之日。

冷冰目光皺縮，掀起被子站起，看向小天：“鬼面不日就會回來，你們沿着目前線索繼續向下找。”

小天被冷冰渾身的氣勢吓了一跳，正色應道：“是。”轉而擔憂道：“大人，這幾日你在修養中，有個消息一直沒告訴你，”

冷冰擡頭道：“如此吞吐，國公府又有什麼消息？”

小天連忙擺手道：“不是國公府，是....蒲家！”

冷冰問道：“蒲老爺又出什麼招了？”

小天小心道：“蒲老爺一家死于一場大火，現場勘察中發現姨娘随身首飾，猜測為姨娘所放，目前姨娘失蹤。”

冷冰疑惑道：“那位姨娘不是很得寵嗎，怎會殺蒲老爺。”

小天道：“具體需要等找到姨娘才知。”

冷冰：“他們所住之處前院就是人流湧動客棧，就算着火也會有人發現，怎會燒死呢？”

小天心虛道：“失火之地不在北雲鎮，是咱們曾經路過的一個鎮，鎮上沒多少人，他們所住之處又偏，所以第二日才發現。”

冷冰：“他們為何去哪？”

小天小聲道：“抓人！”

“抓人，抓誰？”冷冰突然想到小天所言“一家”：“死者一家有誰？”

小天吞了一口口水：“蒲夫人和小姐，就是南茄。”

冷冰已經想到大概的場景，姨娘帶着老爺抓逃跑的夫人和小姐，結果命喪城外，可他明明記得南茄是一人離開，目光猙獰道：“小天，臨走前一晚你去哪了？”

小天哇地一下哽咽道：“南茄聽到咱們所言，用李公子威脅讓我給她娘送信，我想能帶走她娘也挺好，省的鋪老爺再用蒲夫人牽制她，沒想到她們沒有朝南走，反而被蒲老爺抓住，而且就在咱們被圍的那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