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此時泛着淡淡的水光,如秋雨浸潤過的澄澈湖面,仔細些還能看出裡面倒映出的他的樣子,風定雲一時愣住,失了言語。
風定雲知她是用了自己送來的方子才将眼疾治好,一把老淚險些沒忍住,找了個去為她找些吃食的借口才得以逃開。
于是這幾日做飯的活計便都落在他身上。
今日他如常端着粥碗坐在榻邊,舀起一勺吹涼了再遞過來,葉止水便張開了嘴等他喂下。
第一次時還有些許為難,如今已經極為熟練了。難為他能每頓做出不一樣的東西來。
那青菜粥入口清潤溫甜,她睜大了眼,再看向風定雲時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了。
“如何?”他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葉止水顧着咽下說不出話,隻對他一陣點頭。
風定雲卻松了口氣,随即又吹涼了一勺送過來,“你喜歡便好。”
葉止水幹脆将碗接過,一碗粥片刻便見了底。倒是這幾日來頭次見她胃口好些。
“怎麼不見蕭獨?”将最後一口咽下,她擡眸道。
“他一早便下山去接阿檀了,這一來一回少說也要兩日。”
他這一路上跟着自己,不僅沒什麼好處可得,還總是落得一身傷。偏生他也是個死腦筋,認定了什麼便要做到底。
葉止水垂眸道:“我欠他的愈發多了。”
“冤有頭債有主,是鳴沙作孽,怎麼能怪到你的頭上。”他将空碗放在一旁,“據我所知,無相宗和望雪樓都曾傳信黎家,要他們千萬制止鳴沙的妄為。”
葉止水目光落到茶盞上,風定雲會意為她斟茶端來。
她抿了唇,努力攢出一個安慰的笑,“黎家那邊如何回應?”
“黎沉峰重疾未愈,黎将明繼任家主。他言興族之說,時隔半年再次宴請各派來做見證,甚至包括鳴沙。他要當着武林衆人的面銷毀姒家寶珠,以示止息兵戈。”
他說着将茶水喂到她嘴邊,葉止水順勢抿了一口。她挑了挑眉,在他話音落下後嗤笑一聲,“是假的。”
“這樣肯定?”風定雲雖沒對這個消息抱有希望,卻也驚訝于她如此笃定的語氣。
“真的寶珠在我這裡。”她一字一句道,“且是我們能赢下鳴沙的最後籌碼。”
風定雲将她的眼盯住,“你想做什麼?”
“既然想毀掉寶珠,我們便去幫他一把。”她雖受制于人不能動作,可話語中殺意隐隐,氣勢不減,“順便除掉些早該死的人。”
風定雲被濃烈殺意駭得愣了愣,随即颔首,“好。我們一起。”
她願将情緒說出來,總比憋在心中獨自怨恨得好。這一路即便是刀山火海,他也護着便是。
昨日又飄了一陣小雪,風定雲怕她覺冷,将被子向上拽了拽确保能将她完全蓋住。
他自袖中取出一個香囊遞過來,月白華錦上祥雲紋若隐若現,散發着淡淡的蒼蘭香氣。
葉止水微愣,略帶疑問地看向他。
“在來的路上瞧見的,隻覺和你甚搭。那秀娘說,這蒼蘭香氣可助人安眠,想來你也需要。”
葉止水眸色緩和,“幫我系上吧。”
風定雲聞言一喜,垂首将那香囊系在葉止水的衣帶上。
素色流蘇垂落輕晃,掃人心弦。
“多謝。”她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