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去非随着嚴子皓步履匆匆至了縣衙,然後踏步入了縣衙書房。
擡眼便可望到正對門的牆上當中挂着一大幅山水畫。
書房左右挂着一副對聯,上方題的字蒼勁有力,其雲:報國當存清政志,為民可效廉明臣。
而處于對聯正中央的站着一位男子,其一身青色鑲邊刺繡長袍,青玉緞帶束起長發,面白似玉,墨眉似劍,手執銀白折扇,隻道是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徐淨秋回身看向二人,嘴角含笑,嗓音溫和,“嚴縣令,畢姑娘,你們來了。”
畢去非詫異地看向世家公子打扮的徐淨秋,“此人怎會知我姓名?”
嚴子皓一眼掃過畢去非眼底的疑惑淡淡開口解釋道:“他名徐淨秋,乃是晏城縣丞,也是京城徐府的長子。”
說罷,嚴子皓擡眼看向徐淨秋手裡那份薄薄的訴書,“可是有人報案?”
徐淨秋将訴書遞予嚴子皓,“沒錯,是晏城陳府的大房報案,說是他家的老爺,匪村的村長,陳青雄失蹤了。”
“這可真是趕巧啊……剛剛酒樓裡才聽到這個事情,現在就遇上報案了。”畢去非感歎一聲,“那縣衙要幫她尋人吧。”
“沒錯。”嚴子皓視線移到畢去非斯文秀氣的臉上。
“之前沒有想到,冒充縣衙的探案的會是像她這般的人,不過探案之時也算可圈可點。”
念此,嚴子皓腳步一踏,走到畢去非之前,“畢書吏,與我一同去陳府問問詳情吧。”
畢去非點頭,立刻跟在了嚴子皓身後出了書房的木門。
“遵命,縣令大人。”
兩人相繼離開,獨留下徐淨秋一人在原地,心下莫名不是滋味,僅是過去了兩日,好友就已經……不顧自己了?
徐淨秋手執扇骨敲擊着自己的掌心,面上仍是溫和的模樣,隻是嘴角溢出分微妙的歎氣聲。
“罷了罷了,還是再想想這位失蹤的陳老爺吧。”
一個任至村長的晏城官,照理來說可不會不告而辭,但他從三日之前至現在都不曾有人見到其身影,他這是失蹤了……還是說,再也不能出現了?
嚴子皓同畢去非一同到了陳府。
陳府大堂裡的主位上,失蹤的陳老爺的大房陳夫人端坐在上面。
她低垂鬓發,斜插鑲嵌深碧色的玉簪子,容貌雖不複年輕,但也可見其面容華美。
陳夫人手裡把着一串佛珠,不住地轉動着,面上仍是威嚴地看着畢去非,然畢去非還是可以從陳夫人略帶青黑的眼底之色看出她的憔悴和焦慮。
嚴子皓不緊不慢地問道:“陳夫人,你可知陳老爺最後一次出門時是為了何事?”
“老爺他隻是說匪村出了些事情,便一大早便是離了府邸,說是要親自趕去匪村看看情況。”
“不料老爺這一去,就沒有回來過……”陳夫人說到此處,竟是有些不忍再往下說。
門外,頭綴着繁複的發飾,身态苗條,體格風騷,步履娉婷的丁姨娘姿态妖豔,兩步一緩地到了陳夫人之前。
“夫人,這可是縣衙的來人來詢問案情?”
丁姨娘捂着帕子,眼底波光流轉,“夫人,光是報案還不夠吧,你可有告訴他們,老爺失蹤了三天你才遲遲報案,并在這三天之内就掌控了整個陳府呢?”
陳夫人立馬收了愁緒,嘴角壓下,眉間微不可見地蹙起,随手就将盞茶放到一旁的檀香木幾上。
“真是上不了台面的東西。”
陳夫人冷冷一瞪丁姨娘,“老爺失蹤,自然是由我掌家,如果不是這樣,你現在那還能用上頂好的脂粉,穿着最新的布料,在我面前叫闆?”
丁姨娘柳眉倒豎,開始吵吵嚷嚷起來,“這可都是老爺的東西,你不要以為你管家就可以這麼說了。”
畢去非看向陳夫人,她的臉上盡是威嚴,不過回避了為什麼這麼晚才報案的原因。
嚴子皓冷冷開口,話語間隐含上位者的威嚴,一下便打斷了她們的争吵。
“去匪村之後就消失了,那這三天,你們可曾去過匪村尋找?”
“這……老爺平素也不許我們過問匪村的事情,也不讓我們靠近匪村那個地方。”
“一次老爺也是在匪村過夜未歸,我派管家去匪村詢問一番,直接被老爺派官兵将管家趕了回去。”
“不僅如此,老爺回來後,還是府内誰人要是再有去匪村的心思,一律适用家法……”
“所以此次我也隻是在府邸裡等着老爺回來,但是這次老爺實在是去的太久了。”
“誰知道是不是你刻意隐瞞消息!”丁姨娘率先質疑起來,劈頭蓋臉地朝她大聲喊道。
陳夫人倒是不甚理會丁姨娘的情緒失控,看向嚴子皓,坦明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其實,此次拜托縣衙尋人,更多的便是想要縣衙替我去探一探匪村。”
縣衙,一女子提起衣裳踏步走入其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