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某自請送恩人歸家,懇請恩人應允。”
今穗以為沒自己的事都要離開了,沒想到卻遇上這麼一遭。
看裴樾這語氣和架勢,她想拒絕幾乎是不可能的。
衆目睽睽之下,裴樾帶着今穗走了,蜜煎局衆人的臉色都十分精彩,紛紛議論起這京城中大名鼎鼎的提刑官與新晉蜜煎局副掌事是否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
雪芽心有餘悸,還好并沒有查出什麼,撤了監視之人她也能有片刻的喘息,其他的須從長計議。
至于今穗與那提刑官是何關系她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自己身上背負的這條人命就仿佛是一個催命符,隻有徹底了解她才能高枕無憂。
将将入夜,裴樾邀今穗到豐樂樓用晚膳,她自然也不能拒絕。
豐樂樓是如今東京城中規模最大,也是最豪華的酒樓,其間雕梁畫棟,往來之人皆是非富即貴。
這頓晚膳雖非今穗所願,但進了這豐樂樓她還是忍不住在内心感歎裴樾出手真是闊綽,今日也讓她見了世面。
豐樂樓内的小二見着裴樾便熱情地迎上來,将他們一行三人引到二樓包廂。
封閉的包廂隔絕了大堂裡的熱鬧,酒樓的侍從恭敬地在一旁伺候。
“不知恩人喜歡吃什麼,是否有忌口?”
今穗自出了四司六局就不怎麼說話,隻偶爾敷衍一下,也讓人挑不出錯處。
裴樾心裡明白她為何這樣,所以到了廂房中才故意這樣問她。
“過了這麼些天大人都查不出兇手,找我過來問話這是病急亂投醫了嗎?”
今穗說出這話語氣不大好,因為她總覺着這裴樾是故意将她攪進這個命案中,她真的不想去理會除了為母親複仇以外的事。
況且上次已經和他說了不要再喊她“恩人”,她聽着十分别扭。
沒等裴樾開口,一旁的遊默就着急解釋:“我家大人前段時間奉旨前往江南辦案,無暇顧及此案,今日剛回得知案子沒有進展這才過來。”
“大人此番既撤了對雪芽的監視,又在衆人面前讓你我的關系變得不清不楚,大人口口聲聲稱我為恩人,難道連恩人也要利用嗎?”
今穗一早就猜到了裴樾的意圖,用她們二人撲朔迷離的關系轉移衆人的注意力,當兇手放松下來就會露出破綻。
“今穗。”
門外人聲鼎沸,這是裴樾第一次喊今穗的名字。
今穗也說不上來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低沉的聲音帶着連日奔波的疲憊,像是無可奈何。
她在心裡默默地搖搖頭,一定是自己感覺錯了,讓人聞風喪膽的開封府推官怎麼會有無可奈何的時候。
“你很聰明。”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抱歉,是我獨斷專行慣了,做事之前沒有考慮你的意見,若你想走,我這便送你回去。”
十人座的飯桌,她與裴樾相對而坐,對面的俊朗男子微垂着頭沒有看她,站在他身後的遊默表情略顯驚訝,今穗猜裴樾一定很少給人道歉,所以他的手下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可是為自己的錯誤行為道歉不是應該的嗎?或者說裴樾幾乎從不犯錯,即使有錯,以他的身份地位幾乎沒人敢指摘他。
今穗想想還是罷了,他至少沒有直接将她帶回開封府的公堂審問,還莫名其妙地請她來豐樂樓用膳,正好她也有些餓了。
“蟹釀橙、櫻桃煎、梅花湯餅還有碎金飯,就這些吧。”今穗想既然來都來了不如就吃些好的。
話題轉得太快一旁的侍從都沒反應過來,還是遊默連忙招呼道:“還不快點上菜。”
侍從紛紛點頭稱是,接着就出去忙活了。
“大人,我去門口守着。”
“嗯。”
遊默走後,廂房中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大人想問些什麼?若是關于命案的事我也是一概不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