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雄笑聲不斷，大嘴一開漏金牙，“真是活膩歪了，在我的地盤居然還有人敢跟我叫闆！有膽！”

他滿臉橫肉兇神惡煞道：“混小子，你想選個什麼死法啊？”

“……”裴覆雪面不改色，淡淡道：“真是有緣，還能再碰上。”

秦天雄暫且不明白他的意思，隻當他是被吓傻了，胡言亂語攀關系，狂笑愈發放肆。

結果下一秒秦天雄就漏出了驚慌失措的神情。

不過轉手揮袖間，裴覆雪漏出來了自己原本的面貌。

秦天雄瞬間變得惶恐不安，顯然也是把他認出來了。

那群烏合之衆天賦低下，依舊無法窺視裴覆雪的面容，便更加忐忑不安，疑惑自家老爺怎的突然變幻了神色。

店小三扒拉着秦天雄，還想吹耳邊風說些什麼，秦天雄一下子把他踹到在地，怒罵道：“看你幹的好事！”

無故挨打，店小三自然滿是不解，他瑟縮着腦袋求饒：“老爺，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秦天雄抄起家夥把人打了個頭破血流，外加狠踹了幾腳，“沒用的東西！活着就是礙眼，浪費我的米糧，留着你有何用？趕緊去死！”

裴覆雪倚在書架旁從容不迫地看戲。

秦天雄趕緊屏退衆人，什麼理由也沒給，隻管趕人走。

待到四處無人靜悄悄時，他一臉謅媚笑道：“裴仙官，什麼風把您吹過來了啊？”

“啊。”裴覆雪把這幾個字碾在唇間琢磨了一遍，“裴仙官，還挺好聽。”

秦天雄以為話說對了，涔涔冷汗終于幹了幾滴。

裴覆雪卻是話鋒一轉，“這是提前給我定好把我賣進窯子裡以後的稱号嗎？”

秦天雄被吓得虎軀一震，語速飛快進行狡辯：“豈敢豈敢，那時候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裴大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小的吧！”

裴覆雪冷笑。

他和秦天雄的仇怨，追根溯源還得論回他初來乍到修仙界的時候。

一朝意外穿書，裴覆雪綁定人設系統，被要求扮演清冷仙尊為劇情服務，結局是為救天下而犧牲。

誰的命不是命，他自然不願意就這麼輕易死去，于是他在開局就打算捏馬甲，制造清冷仙尊以及歌舞偶像的雙重身份，準備在任務完成後利用新身份擺脫系統控制，進行金蟬脫殼死而複生。

既然要當偶像，自然得有資金和場地支持，原主窮的一批，他隻能找人合作，秦天雄的門檻也羅列在内。

結果這厮是表裡如一的陰暗狠毒，在他登門第一天就在他的清茶裡下藥，一心隻想着把他弄暈了然後拉出去高價賣掉。

裴覆雪不可能忍得下這口氣，他故作中計，一路被蒙着眼送去了大本營。

到達目的地以後裴覆雪蓦然睜眼，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難以描述當時所見的慘狀。

一言蔽之就是一群活人像畜生一樣被關在了籠子裡，無人傳喚的話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被禁锢在裡面。非但如此，他們旁邊還挨着一堆小屍山，髒污滿地熏臭橫天。

裴覆雪忍着惡心打聽了一下情況，這才了解，被關在這裡的人長得好看的是用來接客的，不好看的則是宰來吃的，裡面的貨物不論年齡不論男女。

平日裡裴覆雪再怎麼喊着自己道德敗壞，實際上他骨子裡還是那個見義勇為的四十二好青年，他當即把整個黑營攪了個天翻地覆，鬧得當晚火光沖天。

在救出了一屋子衣衫不整滿臉枯槁的男男女女以後，裴覆雪本想連帶着秦天雄這死狗一起收拾，沒想到嗅覺敏銳的狼狽聞見風聲以後跑得倒快，在他趕回去大宅子以後早就不見蹤影。

裴覆雪本想繼續追查下去，奈何宗門緊急召喚，他當時選擇違背命令，被系統毫不留情電了個外焦裡嫩，空氣直飄肉香。

種種阻礙之下，裴覆雪隻好先把受害人們安置妥當，被迫放過秦天雄。

沒想到數月未見，他竟是狡兔三窟，跑到雍都城裡做大做強了。

非但如此，居然還敢拿着他的臉大發橫财，像是笃定他不會發現一般。

情況是雍都城地大物博民生富裕，秦天雄看着這塊肥肉實在眼饞，以至于盡管他知道裴覆雪就身居此處，他還是冒險布置生意大撈一筆。

平日裡他藏的很好，不會親自前來運作，怎料他也沒想到自己竟會這麼倒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也就這一天跑過來了，誰能想到恰好歪打正着，剛剛好碰上了裴覆雪，早知道就不搭理那什麼破二少主的邀請了！

裴覆雪召來戮骨盤腿而坐，揚唇微微笑道：“就你這低劣的品味，平日裡沒少禍害人吧？”

秦天雄腦海中滿是疑惑，裴覆雪要打要殺直接上，怎麼還擺了一副琴出來給他歡唱離别歌。

本能的僥幸心理使得秦天雄莫名安定了下來，他還在肖想着裴覆雪會饒過他一命。

這一塹天癡妄僅延續到了他看清那琴的樣式，頓時，他那渾濁的雙眼中瞬間溢漏出了無法遏制的驚恐情緒。

秦天雄不自禁嚎聲大喊着：

“你……你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