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林喬,這麼晚打電話來,怎麼了?知道爸住院了?不礙事,醫生說過兩天就能出院了。”
他聽林霜爽朗的聲音有些不忍,眼下自己遇見的障礙要讓她跟着費神嗎?
他恍惚着沒有說話。
“林喬!林喬?喂?在聽嗎?”
他回過神:“姐姐。”
“楷儀要跟我離婚。”
“什麼?你說什麼?”
“離婚?楷儀要離婚?”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無法把所有事情從頭講起,現在已經不是信之受欺負他沒有出頭的事了。是楷儀不在乎事情大小,不在乎對錯,她隻是要離婚。
“她覺得我一心在工作上,照顧不到家庭,家裡有我沒我沒區别,她可能太累了。”
“她有個長輩身體不好,可能要去世了,這也導緻她心情低落。”
“她很堅持,一定要跟我離婚。”
“男人忙事業這不是很正常嘛?”林霜也着急,“是不是還有别的事兒?”
“沒有。”林喬歎氣,“姐姐,你有空的話就過來一趟,你勸勸她。她對我有意見,溝通的時候或許戴着有色眼鏡。但是跟你,她會保持理智的。”
“姐姐,你勸勸她,信之還這麼小。”
“還有,不要告訴爸媽。”
“唉!”那頭林霜連歎了兩聲氣,“好,我知道了。等爸出院,我會盡快去一趟。”
跟林霜的那通電話好似定心丸,再困難想想有手足給他兜底,支持着他,林喬就覺得安心。
家裡面,對姜楷儀而言,兩個人好像形成了默契,林喬不再提離婚的事,不再祈求她原諒,他減少了加班和應酬,每天做好早餐,在孩子面前還是慈愛的模樣,陪信之玩。
隻在每晚信之睡了之後,他回孩子的房間睡。
信之每天早上由薛蘅接走,晚上姜楷儀再把他接回來。
對孩子來說,每天睜眼閉眼都能看見爸爸,爸爸還能陪他玩,時間一久,孩子就更跟他親近。
姜楷儀聽着信之左一句“爸爸”右一句“爸爸”,她第一次有了再給林喬一次機會的念頭。
這念頭藏在心裡跟誰都沒說,面上依舊對林喬淡淡。父母跟哥嫂問起情況,她隻說自己有數,在掌握之中。
她的脾性大家都清楚,便不再多問,姜硯行更是做好了她反悔的準備。
又有什麼呢!左不過他擔待着,林喬再惹楷儀不快,他随時把她們母子倆打包接走。
過了兩天,姜楷儀收到姜硯行的電話,早前她提出的讓他給她找盈海船廠和紅山粉末熟人的事,他安排好了飯局。
後天晚上來芳甸吃飯。
家宴?
眼下隻有工作的事讓她一如既往有熱情。
今晚她有事,就讓信之住在薛蘅那裡,薛蘅多問了一嘴:“林喬來接怎麼辦?”
“不會的。”姜楷儀笑了笑,“他頂多會跟信之視頻。”
她了解他,他不會去和園接信之回來,他會趁信之不在家抓緊時間工作,還會說服自己,他是給外公外婆機會,讓他們享受天倫之樂。
她了解他。
臨出發前意外收到付令塵的消息,牛崇義回醫院治療了。
她知道,下午培培告訴過她了。
那會兒忍不住在辦公室就興奮地拍起了巴掌,這是天大的好事!
牛崇義一好,連帶着許艾琴情緒也好起來,培培又哭,高興地說不出話。
她沒想過付令塵會特意跟她說一聲,心裡存着感激便一股腦兒講出來:“謝謝你付醫生。”
“謝謝你對牛叔叔的關心。”
這是他的本職工作,但很多家屬都會這樣,千恩萬謝。
付令塵鼻息潮熱,夏日裡熱傷風有些難受,他戴了N95口罩,防止傳染給病人,也盡量少跟病人接觸。
今天牛崇義入院,他還沒去看過。
他還拿着手機,想說不用謝,還沒打字,屏幕上又蹦出一條:“我聽培培說許阿姨找了老中醫開了方子,暫時還沒給牛叔叔吃。付醫生,麻煩你關注一下,看看中藥能不能吃,會不會起沖突。”
這是重要的事!
他眉頭一皺,忽然就慶幸自己給姜楷儀發了消息。
“好。”人也起了身,匆匆往牛崇義病房去,站在門口沒進去,朝牛培培招手,“你過來一下。”
晚上姜楷儀在飯桌上收到了培培的消息:“姐姐,是我疏忽了,忘了告訴付醫生我媽買中藥的事。”
“付醫生讓我帶一些給他,他會給省中醫院的醫生看一下。謝謝你姐姐。”
姜楷儀放下手機笑了笑,又重新端起酒杯回到了桌上的話題裡。
她下班過來,拐進姜硯行家門口那條小路,瞧見兩個人在門口說話,他們指着别墅左前方的綠化,一片池塘,裡面兩隻黑天鵝閑适地遊弋。
說話的是南城工行副行長陳程,站他旁邊的人,姜楷儀再熟悉不過了——楊添,紅山粉末的老總。
人都在屋前,她直接開車下地庫就不好看了。
姜楷儀把車停在院牆下,理了理衣裙,下車徑自往他們那邊走,點頭打招呼:“陳行長你好,好久不見。楊總,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