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洛聽着身後說書先生展開扇子,又繼續講他未盡的故事。
“說那竊珠人啊,原本是大戶人家的好公子,可惜因碰到了惹不起的貴人……”
當他們踏出酒樓的那一刻,兩人身邊的空氣開始流動,與這個世界隔閡的罩子被打破,周遭的形形色色紛至沓來。
“這裡跟原來我們路過的那些大城鎮一樣熱鬧呢。”
雲洛看了看周遭的繁華,熙熙攘攘,大到頭頂的烈日天空,小到路邊叫賣小販手上正在雕刻的木頭人,還真看不出來是幻境的樣子。
而且,雲洛看了看時浔殊,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塊剛才臨走前順手拿的糕點:甜滋滋的。
好真實啊。
“姐姐,那追蹤符到哪裡了?”
雲洛放出去的追蹤符可以追尋到她自己玉珠的氣息,這幾日他們都是一路跟着追蹤符來的。
她指了一個方向:“我跟追蹤符的聯系從剛才開始就變得微弱了,現在隻能感覺到大概的位置,在那邊。”
雲洛跟時浔殊順着追蹤符一路走。
走過了大街,走過了小巷,走,走到了一面四四方方的牆。
兩人:???
面前的牆看着就是很正經的一戶人家,的一面牆,即使兩人一緻認同這裡是幻境,也沒有光明正大地硬闖。
而是選擇披上隐藏身形的法術選擇暗闖。
當然,為了避免對幻境不起作用的弊端,他們還互相給對方塞了專門的符篆,拿出了加強buff的法寶。
真的,裝備拉滿,要能發現真的哭亖。
事實證明,這一切都……
很沒有必要。
因為那點微弱的聯系等他們兩人一進來就徹底斷了,而這戶一看就很正經的人家偌大的府邸竟然沒有一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于是兩人在宅院中兜兜逛逛,一無所獲,無奈之下,兩人隻好作罷,準備先行離開。
誰知道前腳剛狗狗祟祟翻牆而出,後腳就被宅院的主人請進來大門。
時浔殊:)“哈?”
原來人在無語或者不知道什麼心情的時候真的會忍不住想笑。
這戶人家姓陸,乃是書香門第,家中僅有一獨子名清譽,父親早逝,母親卧病在床,故而隻有陸少爺迎客。
茶香袅袅,茶盞旁放着一打開的匣子,裡面正好放着雲洛的玉珠。
見雲洛和時浔殊二人進門,陸清譽站起身來拱手行禮。
“兩位客人,在下無意冒犯,還望見諒。”
雲洛為陸清譽的話而驚訝。“陸少爺,你這是……”
從陸家大院來看就知道這是正經人家,而這陸大少爺一看就是正經人家的正經公子,怎麼着一開口就要告罪啊。
“兩位客人可是為這玉珠而來的?”陸清譽将那匣子往二人的方向推了推。
雲洛看向被保存妥當的玉珠,“是的,前幾日有一賊人偷盜了我的珠子,又屢次對我不利,這才沿着線索一路追查到了您府上。”
陸清譽苦笑:“這就是了,實不相瞞,此事因我而起,等我察覺的時候這珠子就已經在我陸府了,實在抱歉。”說着,将那匣子合上,遞給了雲洛。
不等雲洛伸手接過,時浔殊就從陸清譽手中拿過匣子,左右打量。
“不知這賊人是府上的哪位啊,叫他出來讓我們看看,我們繞了這麼多天圈子,可不是為了讓他最後一貓,然後随便找個人敷衍我們的。”
“這,有些不方便,不若這樣,我再另給你們一些補償。”陸清譽見此,有些為難,提議道。
時浔殊不管,繼續道:“這有什麼不方便的,我們被那人遛了幾日,不僅要找那珠子,還要提防那人對我們出手,我們都不怕不方便,你又有什麼不方便的,補償就不用了,我們隻是想看看那人是誰。”
絲毫不提那幾天因為自己惡趣味的貓捉老鼠行為。
陸清譽心中有自己的思量,還是不願,眉頭微皺,“這……”
卻在擡頭時正對上那人的眼睛,那眼中帶着笑意,更多的卻是一種旁觀看戲,俯視蝼蟻的惡意,令人脊背發涼。
時浔殊和陸清譽對視,也不躲避,直直對上,饒有興味一笑。
“唉。”陸清譽一看這是要追究到底,隻好揮手屏退下人。
門和窗戶都被嚴實關上,屋内隻剩下陸清譽和雲洛、時浔殊三人。
時浔殊暗戳戳拉着雲洛,暗戳戳傳音:“姐姐,他為什麼要關門關窗戶啊,這是要做壞事的節奏哇,我好怕,O(∩_∩)O哈哈~”
雲洛反拽回去,“噓,應該不是,看着就好,沒事的。”
時浔殊沖着她眨了眨眼:“好的ヽ( ̄▽ ̄)?”
“話說姐姐,我們是傳音诶,為什麼要我噓。”
雲洛:“那你傳音為什麼說的都是氣音,那麼小聲。”
陸清譽不知道雲洛二人蛐蛐了半天,兀自做了一番心理建設,開口道。
“那人是我,也不是我,準确來說,是在我體内的另一個怪胎。”
他聲音有些顫抖,帶着些掙紮,腰微微彎下:“對不起,我盡力了,可是我控制不住他,為你們帶來困擾了,實在抱歉。”
“畢竟公子您那雙眼睛真是太好看了,實在是讓人很難控制住不将它據為己有。”
陸清譽擡起臉來,看向雲洛的眼睛裡滿是瘋狂和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