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棠長長歎了口氣,白霧蒙蒙,随氣息一同湧出的還有她微紅眼眶裡的濕潤。
“你這幾年不在家,你媽媽她都見不得鋼琴,一見便會惦記你,客廳裡的鋼琴都被下人收起來。”
看着秦晏棠紅了眼眶,餘武振心裡也不好受,可他得了老爺子的令,要逼人回國,那便不得不再添上一把火候。
“這月月初的時候,老爺子突發高血壓,那時候家裡就他一個人待在書房下棋,要不是你媽媽恰好回來拿東西,他估計就……欸………”
餘武振是将秦晏棠從小看到大的,即使不是自家的親閨女,他卻也知道,這丫頭其實心軟得很,特别是對自家人。
秦晏棠腳尖挪了挪,手放進羽絨服口袋裡,暖氣捂着,似溫暖進血液,一下子連靈魂也清醒過來。她仰了頭望着深深夜幕上懸挂着的皎潔圓月,吸了吸鼻子,眼底有被月光映照出的光亮。
這副模樣便是态度有松動了,餘武振憑着往日的點滴相處看出來這點。但光是感情牌也行不通。
他清了清嗓子:“還有一件事,情況急,跟你也有關。”
秦晏棠壓下觸動的心緒,轉過頭看他:“您講。”
“褚家今年出了不少事。尤其是褚胤他父親,挪用了一大筆公款,上面對這種事向來敏感,今年更是查得嚴,現如今褚家上下都緊繃着弦,生怕出點差池。”
秦晏棠意外:“怎麼沒聽風聲傳出來?”
“褚家動用了不少人脈,這裡面牽扯進來不少人物,一時間也不好去追究。”餘武振話鋒一轉,“不過誰又知道?官場上最複雜的就是人心呐,哪怕是有一個人扛不住,栽了跟頭,一條繩子上的人都得元氣大傷。”
餘武振一字一句都敲擊在秦晏棠心尖上:“更何況,你跟褚胤還定着婚約。老秦家同褚家現今在外人眼中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秦晏棠指尖微微顫了下。
她是何等聰慧?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她心中早已有了盤算,立即準确精要地抓住了重點。
“大哥那邊…………”
餘武振點了頭:“你大哥的意思是,讓你把自己摘出去。幹幹淨淨的,宜早不宜晚。”
忽而思及起什麼,他又壓低聲音添了句:“若是沒能跟褚胤撇清關系,一旦東窗事發,恐怕趙家那位也得受牽連。”
秦晏棠深吸一口氣,颔首:“我知道。”
“你向來聰穎,你大哥也是放心的。”
話說通了,兩人又沿着花園小徑散起了步。
秦晏棠微微低頭,便能看見地面上,被淺淡燈光映出的皚白的雪。
她下定了決心:“這幾天我會把這邊的事處理好,下周前就回去。”
餘武振自然是喜不自勝,爽快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