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箱草莓給你洗幹淨放冰箱裡收着?”她将要邁出門,正跟柴薔講着話的季芸忽地偏過頭來,溫聲問她。
秦晏棠腳步頓了下,扭過頭去看她:“好。”
她愛吃草莓。嶺北那邊的最甜。
季芸一直記得。
……
秦晏棠跟陶小菡帶着伯爵出門去了,柴薔聽着門關上的聲響,感慨地笑了:“那時候她跟我發消息說要定機票回來,我是真意外。”
季芸撫摸着手腕上的玉镯,笑了下:“挺好的,這麼久沒回,也想家了不是。”
柴薔搖頭:“是餘先生跟她講,說您身體不大好,她才決定回來看看的。”
季芸隻笑着,眼眶漸漸地就變得有些濕潤。
“也是應了那句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柴薔說着,“其實能看出來,晏棠她惦記着您呢。您在她心裡很重要。”
季芸輕輕擦了擦眼角,笑:“這孩子心軟,我知道。”
柴薔安慰說:“其實,這血緣關系,說白了也就是一紐帶。沒了它又能怎麼樣呢?您是把晏棠捧在手心裡養大的,幾十年了,誰見了不覺着你們是親母女?晏棠自己也是這般想的。”
季芸紅了眼眶,深吸口氣,又長舒着,笑了道:“知道你安慰我,我就是想着,當初那麼狠心,把她送出了國,還強硬拆散了她的一份好姻緣。她……那時候,她怕是也恨上我了。”
說着,季芸的眼淚便往下掉,忙擡手拿手帕拭去。
柴薔見了心中也不是滋味,一片酸楚:“晏棠哪會這樣對您呢?您這是自己怪自己呢。”
季芸拭去淚水,點了點頭,平複好心情,笑:“抱歉,有些失态了。還有件正事要拜托你。”
柴薔:“您言重了,直說便是。”
“棠棠最近的那場的音樂會不是要辦在茨恩戈大劇院麼。我這幾天總想起從前那件事,也怕她觸景傷情,到時候,還得麻煩你幫我多照顧着她些。”
柴薔面色一凜,回道:“您不說我也記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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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小半個月便是新年了呢!”陶小菡低頭掰着手指頭,嘴裡念着,“一個兩個三個……”
秦晏棠瞧她眼:“數什麼呢。”
“家裡的小孩兒呀!”她苦着臉,“也就過去一年,家裡就添了好幾個小朋友,都響應國家政策去啦!可我這錢兜兜就不保了…………”
“出息。”秦晏棠輕笑出了聲,“大不了,年終給你多發獎金。”
陶小菡笑眯了眼,高呼萬歲。
“晏棠姐,你這輩分擺在這裡,過年的時候也少不了給紅包出去吧?”
話剛說出口,陶小菡便覺着自己有點傻:“不對,你肯定不差這點錢。”
“紅包是少不了的。”秦晏棠笑笑,“不過也是給些小孩子。若是像秦明朗那樣的,那就不給。”
恰逢前邊有人走過,伯爵直往前吠着,秦晏棠牽着的繩子都繃得緊緊的,費了勁才扯住它。
被吼的那人似是被吓住了下,直到把秀麗的黑發捋到耳後,秦晏棠才看清是誰。
“秦小姐。”方歆可的臉色有些白,大抵是方才被伯爵吓到了,正淺笑着朝她打招呼。
秦晏棠微笑:“方小姐。好久不見。”
她視線微微一瞥,便瞧清楚了方歆可是從哪兒出來的——
沈公館。
“方小姐是來看望沈伯母的?”她問。
方歆可淺淺一笑:“是啊。上回演奏會的時候,沈伯母便一直說邀我去沈公館坐坐,今日正巧有空,就來拜訪了。”
“秦小姐呢?聽别人說,你剛從巴黎回來不久,以後都留在檀國帝都了麼?”
秦晏棠笑笑:“或許吧。”
方歆可溫婉道:“那今後我們也許會經常見面了。”
兩人關系算不上熟絡,禮貌問候幾句,便擦肩離開了。
陶小菡轉過頭,望了望方歆可的背影,問:“這個方小姐是不是那位做時裝設計的方小姐?”
秦晏棠瞧她眼,揶揄說:“是啊,我們家小菡真聰明。”
陶小菡的眼睛圓圓的:“哎呀,這不就是看她氣質好才記起來的嘛。”她接着道:“沈伯母要見她,不是邀她去泰禾苑,而是來沈公館,這算不算變相地給沈董相親?”
秦晏棠輕笑:“相親?”
這個詞用在沈屹洲身上,倒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覺。
沈屹洲像是那種會去相親的人?
陶小菡自顧自地說着:“這方小姐氣質溫婉端莊,又是個才女,沈伯母自當是滿意的吧。”
話音剛落,底下伯爵便扭着身子朝她那個方向叫了兩聲,沖着她來,聽聲音倒是兇猛得狠。
陶小菡略顯膽怯地往秦晏棠身後縮:“晏棠姐,它怎麼老沖我叫呀?”
秦晏棠一笑帶過:“沈伯母再喜歡也不見得管用的。”
沈屹洲是什麼脾性?縱使他再孝順母親,這種事也不見得讓旁人來做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