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前。
沈公館。
沈稚顔站在落地窗前,手肘撐着扶欄,身子都要傾出去,被方歆可拉回來些。
她回頭笑了笑:“歆可姐!你不跟我哥待一塊兒,怎麼找我來啦?”
方歆可溫婉地笑了下:“沈先生去接了個電話,大概是有事要忙吧。”
“唉呀,我媽請你到家裡來做客,本就是要我哥同你多相處會兒,他倒好,自己先脫了身,你可别惱,我這就去跟他好好說說。”
方歆可身為大家閨秀,即使被沈屹洲冷着一邊,卻哪裡好意思要沈稚顔替她這麼做:“不用不用,這不是還有你陪着我嗎。”
她話頭一轉:“你方才在瞧什麼?半個身子都出去了。”
沈稚顔伸手給她指了秦家老宅那個方向:“歆可姐,你瞧那兒。”
方歆可順着方向看去,隻見那片深黑夜幕裡,大朵大朵的煙花璀璨綻放,似是火樹銀花,映亮了半個天空,稍縱即逝,卻又接連而至,花式多樣,絢麗驚豔,一看便知是花了心思才能呈現的。
不等方歆可問,沈稚顔便托着下巴,癡癡地瞧着那片奢華到極緻的夜空:“真羨慕晏棠姐呀,你看秦老爺子多寶貝她。”
陣陣喧嚣的煙花炸裂聲中,方歆可模糊聽清她在說什麼。
她瞧了眼那些煙花。
原來是給秦晏棠放的。
早有聽說,秦家晏棠向來愛看煙花,是以,秦濮罡為讨其歡心,特請了帝都知名的煙花表演團隊,讓他們來辦場煙花秀。
那煙花表演團隊她也隐約聽說過。
在檀國百年慶典以及各大國家級活動中都有參與設計演出,十分低調,這種私人訂單是基本不接的。
這種級别的煙花秀,一來,燒錢,二來,沒個人脈關系,還真不一定請得動團隊。
秦家這位二小姐是真真得秦老爺子寵愛,方歆可想着。
她笑笑:“不就是一場煙花麼,這就讓你羨慕了?”
“也不止這場煙花啊。”沈稚顔下巴抵在扶欄上,仿佛有心事,“晏棠姐這輩子都過得順風順遂的,也就是除開感情上有些小坎坷,但那又算得了什麼。”
方歆可問:“你是說她跟顧應淮麼?我聽說,在秦小姐出國前他們就分開了。”
沈稚顔輕輕歎了口氣:“太可惜了。”
-
秦家老宅。
褚胤立于門口,笑道:“老爺子,我就不久留了,您多保重!”
秦濮罡笑着揮了手,頭朝向秦晏棠:“棠棠,你去送送人家。”
秦晏棠哪有不答應的道理?笑着應下來,陪着褚胤一起出了門。
屋外,冬風飕飕,略顯刺骨,秦晏棠攏了攏身上溫暖的大衣:“别玩得太過,小心被拍。”
褚胤眯了眯眼,瞧她,笑:“你隻管放一百個心。”
……
方歆可正同沈屹洲在山莊裡散着步,這還是白伶強烈要求的。
沈屹洲手插在大衣口袋裡,面色淡然,五官硬朗英隽,瞧不出什麼情緒。
一路上,差不多都是她開了個話由,他會十分紳士禮貌地耐心同她講,除此之外,他也不再多說什麼,隻給她該有的禮節體面。
方歆可在心底輕輕歎了口氣。
沈屹洲無論是論樣貌亦或是論人品,在這帝都都是上位者,要說找個适合婚嫁的人選,她認為他是再合适不過了。
她倒是有些心動,可瞧着沈屹洲并不如此。
估計,若是沈伯母不提出來要他帶着她去外面轉轉,他是不會這般做的。
方歆可瞧着往前走有兩個人影,仔細看,便發覺是誰了。
“那邊不是秦小姐麼。”
沈屹洲腳步頓了下,擡頭看,秦晏棠正站在大門口跟前邊的褚胤講着話,那兩人倒是有說有笑。
是褚胤率先看見了沈屹洲二人,笑了笑,問候一番,視線落到他身邊這個略顯面生的女人上:“沈董,身邊這位是?”
沈屹洲的視線略過秦晏棠那張明豔的臉,身旁的方歆可淺淺笑了笑,接過了話:“方歆可。”
她又朝秦晏棠笑了下:“我跟秦小姐很早便相識,不過我是最近才回的帝都,褚總或許覺着有些面生。”
忽地被提到,秦晏棠向她微笑了下:“方小姐,好巧。”
“原來跟晏棠認識。”褚胤瞧了眼秦晏棠,笑了笑,“要不介紹,我還以為是沈董帶着女朋友回家過年了。”
秦晏棠瞥了眼沈屹洲:“你說得連我也這麼想,畢竟站在一塊兒,多麼登對,郎才女貌啊。”
沈屹洲的眸色半明半暗,就直直地落在她那張笑盈盈的臉上,看得她心底是咯噔一下。
方歆可臉頰唰地暈紅,瞧了眼沈屹洲,又忙解釋:“其實就是沈伯母邀請我一起吃個飯而已,兩位别多想,給沈先生帶來誤會就不好了。秦小姐跟褚先生呢?”
話語剛問出,方歆可便頗有些懊惱地遮了下嘴:“瞧我這記性,我常年不在帝都,才記起你們早就訂婚了。”
褚胤:“今晚除夕夜,該是我登門來拜訪晏棠的家裡人。”
方歆可:“兩位感情真好,看樣子不久就能吃到喜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