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花閣’,不好聽。以後,這裡便叫‘梨花閣’了。”她拍拍手上的灰,扭頭看向正坐在梨花株邊專注嚼着糖糕的唐栀,“可好?”
唐栀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沈娘,将嘴裡甜滋滋的糖糕咽下去,點點頭,咧嘴笑道:
“好!”
……
這段溫情的回憶被窗邊傳來的一聲“姐夫”打斷。吃着雞腿的林敦钰突然冒出個腦袋,手裡還拿着一隻烤雞。
“姐夫,我路邊買的,給你一隻。”
“謝謝阿钰。”唐栀有些受寵若驚地接過。
“對了,姐夫,我剛去打探過前邊的消息了,據說是進京的隊伍裡混入了刺客,才迫不得已嚴查。”
“刺客?”唐栀滿臉震驚。
“刺客?”王二探頭。
“對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刺客,我記得,京城不是可太平了嘛。”
王二連忙反駁道:
“嗐,俺和你們說啊,這些天俺和其他馬夫聊了天,才知道近來是真的不太平啊。有好幾個俺這樣的馬夫,都在路上瞄到了埋伏在草叢裡的黑衣人。你說他們,這一大群大老爺們,穿個黑色的,就當俺們車夫是瞎子了。
“但俺們隻能裝作啥也沒看到,要麼換條路走,要麼硬着頭皮繼續往前,每次心揪得喲,真是後怕。”
唐栀補充道:
“我記得渭城近年來很出名的那本話本裡,也有這種主角走在路上被黑衣人埋伏的情節。”
“姐夫姐夫,你說的是那本《嬌俏美娘實為郎》嗎?”
唐栀搖搖頭:
“不是,是《神童千裡覓江山》。”
緊接着,他認真地模仿起說書人的語氣,繪聲繪色地講起了其中情節:
“神童阿玄進京路上,被刺客埋伏,可他虎口逃生,搏得一線生機——”
“哦哦哦,這個我也聽過,結局是什麼來着?”林敦钰滿臉好奇地問道。
“這個話本還沒出結局呢,但是我覺得......啊嚏——”
唐栀被這京城的寒風刮着,措不及防地打了個噴嚏。
他揉揉鼻子,趕忙招待道:
“阿钰,外邊冷,先進車廂。看這隊伍前進的速度,我們今日有得聊了。”
*
此時,天上的金烏已徹底與衆人道了别,而唐栀等人總算到了城門的檢查口。
負責檢查的官兵頭子神情凝重,嚴肅地命令衆人下車。随後,邊上站的一群手下走上前來,将幾人全身上下都搜了個遍,另一批人則将馬車裡裡外外檢查了一遍又一遍。
在反複确認沒搜出任何怪異之處後,那官兵頭子問道:
“你們的通行許可呢?”
王二緊張地揣着手,皺着眉頭問道:
“通行許可?沒人和俺們說進京要通行許可呀。”
那官兵頭子叉着手,冷冷說道:
“現在的外來人員,沒有通行許可,一律不準放行。”
見此人如此傲慢,林敦钰一下就來火了,怒氣沖沖地說道:
“小爺我可是林敦钰,禮部侍郎的長子,你難道不認得林大人?”
那官兵面不改色,冷漠地盯着林敦钰:
“奉旨行事,沒有許可,不得入内,請回吧。”
唐栀見狀,隻好上前解釋道:
“大人,我們是取得進京資格的江南考生,半月前從沂城出發,實在不知通行許可一事。”
官兵擡眉:“哦?那你們要如何證明你們的确是江南鄉試的前三甲?”
唐栀恭敬地作揖道:
“想來江南督學用于給朝廷備案的名單現已抵達京城,您若不信,一查便知。”
那官兵雖已有些信服,可仍是一副防禦的姿态:
“你們要如何證明自己确是名單上的考生?”
一道棘手的自證問題。
就在唐栀陷入思考之際,突然,一道清脆的男聲從不遠處傳來——
“我可以證明。”
衆人擡頭望去,隻見城内一位身着黑裳,頭戴官帽的翩翩公子朝這邊快步走來。
那官兵頓時慌了神,連忙行禮道:
“是,白大人,我這就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