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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蝶說道:“這銀币!對了,那日我同枇杷進侯爺府,親眼見到每個侍衛都佩着這銀币!這麼說來,枇杷定然是在侯爺府遇難的,然後被人送回桃紅樓來,想要通過轉移罪證來擺脫殺害枇杷的嫌疑,誰知竟将這銀币落下了!”
唐栀反問道:“可若是侯爺府的人害了枇杷,為何要大費周章将屍首運會桃紅樓呢?不但動靜大,還惹人注意,這樣暴露的風險豈不是更大?若是要轉移罪證,那還不如将這屍首運出京城,或是丢到水裡......”
與此同時,唐栀還不忘在心中嘀咕道:“這侯爺府也真是豪橫,居然連屬下都配銀的......”
藥娘答道:“現在還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線索太少,眼下的關鍵是掌握更多的人證物證。”
急于找出兇手的綠蘿幹脆跳過了他的問題,捏着下巴,小聲說道:
“如此一來,問題不就簡單了?看哪些侍衛沒有這銀币,就可以大概圈出個幫兇的範圍,然後撬開他們的嘴,送到大理寺嚴刑拷打,然後還我枇杷姐姐一個真相......”
藥娘轉念一想,不禁蹙起了眉頭:
“可這侯爺府要如何進呢?如今京城風波四起,各大勢力紛争不斷,侯爺府的警備也是空前之多......僅憑我們,若是硬闖,肯定做不到,說不定還會給桃紅樓惹上一屁-股麻煩事。”
就當幾位都陷入深思之時,唐栀開口問道:“那個,我們不如,先去看看枇杷的屍首,再找找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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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的冰窖。
枇杷滿面安詳地躺在冰床上,嘴唇烏紫,身上蓋着白布,卻也能隐隐透出身體上的鞭痕。
大理寺的冰窖有效地減緩了這具屍體腐爛的速度,這屍身的完整程度與唐栀昨日那一瞥相比幾乎并無差别。
綠蘿蹲在枇杷身邊,悲傷地端詳着枇杷。
這麼一對比,唐栀發現枇杷身上的顔色甚至要比一個大活人還要紅上不少——對于死人來說,這自然不是血氣旺盛導緻的,而是與死因有關。
他猛然想起來,曾經在渭城的一個茶館聽過某種死法可以讓人的屍首呈現櫻桃紅色——
窒息。
“有沒有可能,她的死因是燒炭導緻的窒息呢?出于這種考量,甚至可能并非他殺,而是自盡或意外身亡的......”
綠籮擦了擦眼角的淚,疑惑問道:“何出此言?”
阿蝶聽罷,感到由衷的不爽,憤憤說道:“我警告你,你說話可得小心些,沒有由頭的話,别亂說!”
“你們看,這屍體比尋常紅上不少。我曾在話本裡聽過,在密閉屋子内燒炭取暖,最終窒息而亡的人,屍身是呈櫻桃紅色的。”
綠籮遲疑了幾秒,随即伸出手去與枇杷的屍體作比較:
“啊,真的更紅......照你這麼說,思路倒是廣闊了些。
“可小侯爺的嚣張跋扈是全京皆知,無論如何,枇杷姐姐的确是在侯爺府失蹤,搬運屍體的人也是出自侯爺府,這事定然與小侯爺脫不了幹系......辜負我姐姐真情的人,定要以命抵命!”
說着,綠蘿怒目圓瞪,攥緊了拳頭。
阿蝶斜睨了眼唐栀,不服氣地“哼”了一聲。
唐栀見此情狀,也隻好無奈苦笑。
藥娘安撫衆人道:
“好了,既然大緻推斷出一種死因,我們接下來的探查工作的方向會更清晰。當務之急還是收集更多的人證物證——我來簡單分配一下任務:我與綠蘿,去桃紅樓及侯爺府四周打探消息;你們兩個,混入侯爺府内,去找尋更多線索。”
唐栀心中雖有萬般不願,但迫于生計,還是點頭答應,随即問道:
“你們剛才不是說這侯爺府十分兇險嗎,那我們要如何混入其中呢?”
阿蝶抱起手,胸有成竹地說道:“哼,放心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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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工招工,侯爺府招短期工,包吃包住三日,男子都要!”
一-大群人圍在侯爺府側門門口,為的都是這侯爺府的招工。
“會做飯的,去東邊!有力氣的,來我這!”一位聲音粗犷的健壯男子喊道。
一位走路有些踉跄的瘦小男子趕上前去,小聲問道:
“工頭啊,您看看我行不?”
那工頭叉着腰,捏了捏這男子的手臂,不滿地答道:
“你看你,瘦的跟條柴似的,要不是人手緊張,我看你就算到其他地方也沒人敢收你!”
臉上被抹了炭灰的唐栀問道:“我們這樣真能混進去嗎?”
“當然,學着我點。我們桃紅樓,從不養雜人。”換成男子扮相、身着粗制麻衣的阿蝶低聲說道。
出發前,他還專門給唐栀的俊臉塗上幾層灰,不然一看他那光滑白淨的臉就知道不是什麼吃得了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