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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人的卧房中。
菲姨踏着歡快的步伐邁入房内,頭上的銀質并蒂蓮步搖也随着她的節奏歡快地晃着。
林大人手上捧着半卷經書:“娘子,今日-你怎麼看着容光煥發的?去哪玩了?”
菲姨嬌俏一笑,眼角快要翹到天上去:“見了個好友。”
林大人一驚,連忙從床上爬了起來:
“好友?你不是洛陽人嗎,怎麼會在渭城有好友?”
她用手撐着自己精緻的下颚,懶洋洋地說道:
“洛陽來的老相好,聽聞我去到了林府,專程尋我來了。”
這林大人一刻也坐不住了,好幾日不願下床的他竟突然站了起身:“怎麼不同我說?”
“哎呀,他是為了給我透露些北邊的風聲才來的。你呀,可不能這麼小心眼,怎能做那人人不待見的妒夫呢。”
林大人頓時洩了氣般,又坐回了床邊:
“北邊?怎的,還是個高官?”
“高官算不上,但在聖前還算說得上幾句話。你想不想知道,他都與我說了什麼?”
“什麼?”
菲姨挨在了林大人身邊,嬌-聲道:
“聖上呀,要清洗前朝餘黨,說是怕一些見不得光的證據被人給發現。現在開始鋪天蓋地地調查前朝官員呢。夫君,你可不會牽涉其中吧?”
林大人不以為然地嗤笑一聲:
“哼,這前朝餘黨,指的無非是當初的太子黨,同我林端裕可沒有一絲關系。說來,我還是當朝的大功臣呢。隻可惜聖上......”說到這,林大人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說多了,又讪讪将嘴合上。
“可惜什麼?”菲姨追問道。
“這......不便與你婦道人家說。”
“夫君,我想聽一下你的光輝曆史嘛~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又不是長舌之人,大可放心同我講~”
林大人近來嚴重受挫的自尊心在此時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努力控制住喜不勝收的嘴角,故作潇灑地一把摟住菲姨的腰:“好娘子,你既然這麼想聽,我做夫君的,可必須得滿足才是。”
菲姨在被摟的瞬間頓時打了個寒顫,感覺周身突然被一陣惡寒擁住。她依舊強作鎮定,矯揉造作地掐着嗓子,小鳥依人地将頭挨到他的肩膀上:
“夫君是天下第一的好夫君~”說完這句話,菲姨隻感覺胃裡一陣翻湧。
“可惜聖上,将我這等功臣,遺忘在陰暗角落裡。哎,若不是不得重用,我怎會有時間從京城回到渭城中來......”
菲姨摟着他的脖子,柔聲問:“夫君,你不害怕嗎?”
“怕什麼?”
“你看,聖上既然不重視你了,那你若是犯了錯,那聖上豈不是能輕易地将你處置掉呀?你記不記得,前朝宰相岑大人,不也是被冷遇後遭斬嘛?”
林大人得意地笑笑:
“岑大人,那是從一開始就站錯邊了,大勢已去,隻要聖上發話,沒人能保得住他。我這麼多年摸爬滾打,靠着我爹繼承給我的六品官位,爬到如今三品位置,怎會與他那世襲宰相一樣愚笨?”
菲姨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夫君可是有什麼護身法寶?”
“那是自然,就算是他要林府上下人的命,僅靠這個東西,我也能保下所有人。”
“哇,夫君真是聰慧過人——這麼重要的玩意,你可有收好?”
林大人被菲姨的糖衣炮彈哄到頭昏眼花,想也不想就答道:
“那是自然,我已将其好好藏在林府的密室之中。隻有有這東西在,就連天子也動不了我。”
“我到林府這麼久,還不知道這密室的存在呢,你再和我多講些~”
林大人猶豫了:“這......娘子,這不大好說。這密室,是我太爺爺當年和幾個夥計親手挖的,如今除了我,林府再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這也是為了保險起見嘛。娘子,你能理解的吧?”
聽罷,菲姨立刻變了神色,嘟着嘴,重重甩開了林大人的手:“哼,我們夫妻情深,你居然還這麼見外,我還不如同我那老相好走了算了。”
“哎呀娘子......”
“不必多言,”說着,她又梨花帶雨地哭了出來,“我們的孩子,尚未出世,就被你那好妻子害死了,我寬容大度,不與你計較,結果現在,你還如對我這麼冷漠......我當初真是瞎了眼——”
林大人一把抱住想奪門而出的菲姨:“哎喲我的小祖宗,你一哭,我都心疼了。好了,我說就是了。”
菲姨邊用手帕擦着淚邊轉過身來,嬌嗔地“哼”了一聲。
“哎,這密室,就在祠堂裡。”
菲姨繼續淚眼汪汪地問道:
“這......是有什麼講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