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唐公子???!!!
她趕緊将托盤連帶湯碗一塊放在桌子上:“小姐!你沒事吧!”
林梨伸出一隻手,有氣無力地答道:
“快,點兒,給他喝湯。”
點兒麻溜地拿湯,而林梨費勁地用手将唐栀的腦袋掰到略微仰起的角度。
二人配合無間,很快就将這湯灌到唐栀嘴中,但畢竟是強灌,最後還是漏了很多湯液到林梨的衣服上。
這湯倒完,唐栀果然安分地撒開手,然後躺到自己平日睡的位置上。他甚至還咂了咂嘴,似乎還在回味着這碗五香味鹵水。
林梨低頭看着白衣上幾片顯眼的棕色湯水,情不自禁地輕歎了口氣。
點兒敏銳地察覺到了林梨的不悅。于是,她蹲下身來,睜着對圓潤的杏眼,柔聲安撫道:
“小姐,這衣服就交由我來洗就好,不難洗幹淨的。”
林梨搖搖頭,優雅一笑:
“不用。誰造成的,誰來洗。”
……
第二日下午,點兒抱着衣籃,到浣衣間去搬林梨的幹淨衣物時,撞見了一個陌生的背影。
他蹲在地上,手上拿着洗衣槌,不斷地捶洗搓衣闆上的白裙,接着又用清水沖洗,就這麼反反複複,那衣裙上的棕色污漬依舊頑強不改——
哦,唐公子啊。
點兒不是很驚奇地問道:
“唐公子,你怎麼在這?”
唐栀聽見點兒的聲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尴尬地扭頭一笑,随即答道:
“啊,點兒好。今日是公休,我便處理下自己弄的爛攤子。”
其實嚴格意義上,他并非自願——
唐栀早上起來,便見林梨坐在床邊,神色凝重地問:
“你記得昨晚你做了什麼嗎?”
他搖搖頭,發現頭猶有餘痛,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完全不記得昨夜居然喝到宿醉的事;
更别提什麼在同僚前口口聲聲喊着要姐姐、當着白大人的面纏着聞林梨脖子,或是将醒酒湯灑在林梨身上的事了。
她利落地起身,将換下來的髒裙扔到唐栀的身上:
“白裙,你弄髒的,你洗。”
……
點兒實在對他巨爛無比的浣衣技術看不過眼,于是小聲問道:
“公子,要不我幫你洗吧?”
唐栀搖搖頭:
“不、不用了。一人做事一人當。”雖然他内心其實有些動搖——
為何這污漬怎麼捶都捶不幹淨啊!
話畢,點兒情不自禁地掩面一笑:
“唐公子,你這麼洗,就算把裙子都捶爛了也幹淨不了的。”
唐栀謙虛求教道:
“那該如何是好呢?我實在是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點兒将衣籃放下,熟練地在浣衣間的置物櫃上取出一包白色粉末,然後将其遞給唐栀:
“得用這個,把這個塗到有污漬的地方,然後再用手撚搓……”
……
半刻後,唐栀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了院裡,全身都因使了太多不必要的力氣而汗濕。
“姐夫!姐夫!”
林敦钰一瞧見唐栀的身影,便連忙叫住他,然後小跑到他身邊。
唐栀擦擦額上的汗:“阿钰,怎麼了?”
而林敦钰神神秘秘地湊到他耳邊:
“你可知道你昨晚做了什麼?梨姐姐她有沒有同你說啊?”
唐栀眨眨眼睛:“說了些。”
“那你可記得,你當着白大人的面,抱着梨姐姐的脖子,同梨姐姐說,你喜歡她?”
唐栀:……?!!!!!!
唐栀的臉在一瞬間兀然紅成了猴子屁-股,然後在林敦钰的睽睽之下火速逃走。
林敦钰心滿意足地拍拍自己的肚腩:
“嘿嘿,好玩。”
……
這時的白府。
白貫道難得地穿了件白衣,落寞地坐在自家院中盛開的梨花樹下,大口大口喝着自己珍藏的美酒。
大概這就是所謂“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吧。
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徹底落敗的事實。
他最後能做的,大概隻有最後給林二小姐寫封信,祝願她萬事順遂、餘生幸福了……
他顫顫巍巍地站起身,走到案前,拿起當年與林二小姐初遇的第二天在渭城市集上買的毛筆,借着酒勁行雲流水地寫下了這封“别離信”,還在末尾寫下——
“林二小姐,願汝憐我”八字。
當他酒醒,隻能憶起這信上的末尾八字。而至于前邊寫的内容會不會比這八字更暧昧,他已經無從得知——
因為哪怕醉酒也執行力超高的他,已經吩咐下人将此信寄往唐府了。
啊,這下是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