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略有耳聞。”
“可知其中緣故?”
“恕微臣愚鈍。”
“好,朕需要的,就是你這樣的白紙。前朝往事,應該有些了解吧?”
唐栀:他想問的難不成是當年太子(他哥)黨餘黨罵他弑父殺兄的惡名???為了項上人頭,還是避重就輕地答吧。
“微臣了解史書上的記載。”
“好了,不必避諱。朕知道老家夥們都愛說朕弑父殺兄,之後名不正言不順地登上皇位……不過,他們可沒朕知道的多。”
唐栀:orz求放過……
“比如,他們最念念不忘的太子,也就是朕的兄長,沒死。眼下,還謀劃着,要回他的江山呢。”
唐栀:???!!!(其實并不想知道這麼多……)
“如今,他自立為西玄王,征收賦稅、招兵買馬——這也是西南久久不安的原因。至于你愛戴的白大人,私自将情報給他們的人,然後被一箭——”他邊說,邊做出挽弓射箭的動作,“咻——”右臂洩力,
“你猜怎麼了?”
?!
……
白貫道,怎麼會……
他可是我認識的最有理想抱負之人,總不能,就這麼死了吧……
“好了,先留個懸念。”他揮了揮袖子,“朕乏了,今日就到這了。後日起,同今日一個時間,進殿面朕。”
聞言,唐栀表面上波瀾不驚,可心中,早已被聖上的幾番話掀起了狂風暴雨,心如鼓點般砰砰作響。
他的雙手幾不可聞地顫抖起來,齒間下意識地蹦出“微臣遵旨”四字。然後,由常公公領着,出了殿門。
唐栀離開後,他轉頭,對一旁候着的季瑛說:“你也下去吧。有任何西南那邊的消息,立馬禀報。”
“是。”
二人走後,大殿内一下清冷了不少。
聖上依舊笑眯眯的。他的眉眼生得極好,甚至與唐栀的有幾分相似,隻不過多了許多細紋,顯得憔悴幾分;鼻尖還點了一顆沙粒大小的朱砂痣,宛如一隻豔紅的小蟲駐留此處。
常公公回到了他身邊。聖上單手撐着下巴,眼皮沒精神地耷拉下來。
突然,他開口問道:
“你說,唐卿,是不是與哥哥長得有幾分相似?”
常公公躬身,谄媚地笑道:
“陛下,也許是,天下俊俏的男子都生得有幾分相像。要老奴說,我倒覺得與您還像上幾分呢。”
“也許吧。”
說罷,他緩緩閉上了雙眼。
*
百曉閣。
岑千知難得地紮起了頭發,身着一襲黑衣,火急火燎地回到内室。
她拍拍仍在熟睡的百曉:“起來了,我們要收拾東西走人了。”
百曉松開手上抱着的被子,迷迷朦朦地張開眼睛:
“走?走去哪?”
岑千知手上拿着袋子,開始往裡邊裝自己的物品:“不知道。總之要先離開京城。”
百曉慌了:“到底是怎麼了?之前不是一切都好的嘛?”
岑千知面無表情地答道:“大概真是應了你說的——‘順利過頭了’。”
聞言,百曉猛然起身,握住了岑千知的胳膊,急切地問道:“誰出事了?”
她敏銳地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我晚些同你說。你先收拾東西,我們得在天黑前離開京城。”
百曉緊蹙眉頭,任岑千知怎麼甩也不撒手:“你先說,不然我不收拾。”
“百曉,别鬧,現在不是可以鬧的時候……”
百曉委屈地說道:
“明明說好了我們是姐妹,怎麼什麼事都你先知道,還不同我說……”
聞言,岑千知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好了,你撒手,我告訴你。”
“你先說,我再撒手。”
“……是白大人。”
聽到“白大人”的瞬間,百曉的手頓時下意識地放下了。
她的瞳孔張大,被這個宛如晴天霹靂般的消息震驚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下一秒,她的鼻頭發酸,眼眶發紅,雙腿一軟,直直跌到了床上。
岑千知起初不肯回答,就是因為預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
見狀,她坐到床邊,安撫性地摸了摸百曉的臉蛋:
“乖,快收拾東西吧。”
百曉沒反應。
無奈之下,岑千知俯身抱住她的腦袋:
“相信我。我們,一定會等來轉機的——和曾經的無數次一樣。”
半分鐘後,百曉木然地點點頭,用極為微弱的聲音回道:
“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