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冒冒很不服氣地閉上了嘴。
“況且,她是來幫忙的,順便來躲一陣子風頭,很快就要動身回江南了。”
冒冒叉着腰:“那為什麼借用我的房間,用百曉的房間不行嗎?”
前頭的百曉手裡拎着箱行李,聽到這話立馬轉身,對着她做了個鬼臉。
“百曉你别得意得太早,我大人不記小人過!——岑姐姐,那她人呢?”
“她店裡。”
梨花閣。
“你真的想好了?小梨兒?你要自己搬出去?”菲姨關切地問道。
林梨最近經常走神,隻要沒人搭話便仿佛神遊萬裡之外,就連手上繡着的團扇的走線也歪歪扭扭的。
她以往一直是一絲不苟的。
她點了點頭:“嗯。”
菲姨無奈地搖搖頭:“哎,你們的事,我也不好說什麼。但是我就是跟着你來這的,你可不準丢下我一個人跑了。”
林梨垂眸:“放心,你們就先安置在這裡。等過了這幾個月,我再重新找間宅院。”
“你怎麼偏要走?不走不行嗎?何不和我們一起呆在這裡?”
林梨沉默了。
菲姨擦了擦手上的青瓷茶杯:
“哎,我明白,你向來喜歡将心事藏的嚴嚴實實,不想讓我們操心。”
“菲姨,有些事,是不得不做的。無論想不想。”
“那你相公……唐公子呢,他明白嗎?”
明白?
明不明白,已經無關緊要了。
隻要他能自由自在地活着,足矣。
……
自那日過後,林梨收好了自己的東西,從此躲到梨花閣中;
而唐栀不想呆在唐府這個傷心地,一頭紮進桃紅樓裡,每天除了上朝,就是醉生夢死。
向來喜歡戲耍他的阿蝶心中也生了幾分詫異,一看到他就和綠蘿叽叽喳喳地八卦起近來唐府的事。
“他這是怎麼了?”
“看這樣子像失戀了——是不是上次你挑撥離間惹的禍了?你呀你,罪孽深重啊。”
“關我什麼事?都多久以前了……現在都快入秋了!關我什麼事!”
“噢——那他們府上最近發生什麼事了嗎?”
“據說是他納了個妾。”
“啧啧,男人。”
“還是宮裡送來的。據街坊傳聞,和那林小姐長得有幾分相似呢,然後林小姐一氣之下走了。”
“啧啧,這唐公子真是活該。”
“不過很多人說這唐夫人善妒,一點沒有大家閨秀的模樣呢。”
“那些長舌婦長舌公向來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管他們做甚。我們心裡明白就好。”
藥娘上二樓後,也加入了她們的對話:“不好好幹活,在說什麼呢?”
綠蘿指了指唐栀的方向:“你瞧,這唐公子,都喝了幾壺了,還不消停。”
藥娘輕歎一聲:“若不是清醒時内心不得半刻安甯,他這種一杯倒的人,又怎會嗜酒。”
唐栀醉眼朦胧,滿臉通紅,趴倒在桌上,嘴裡嘟嘟囔囔的。發現酒喝光後,又歪歪扭扭地坐了起身,喊道:
“再來一壺酒——”
綠蘿皺着眉頭,擔憂地問:“還給嗎?他這副模樣,怕是會喝出問題來。”
“要不就說打烊了,把他趕回府裡就是了。”阿蝶答道。
就在幾人商量之時,二樓樓梯口,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的身影。
此人一身黑衣,氣度翩翩,一看就不是什麼閑雜人等。
他徑直走到唐栀桌邊,也坐了下去,拍了拍他的肩:“認得我是誰嗎?”
唐栀擡起頭:“老白狐狸?你來這裡幹什麼?你也沒有家嗎?”
白貫道哭笑不得地坐到桌邊:“你怎麼就沒有家了?”
唐栀蔫蔫地又爬到桌上:“姐姐她……不要我了。”說完,鼻頭一酸,眼淚就嘩嘩地流了下來。
“你怎麼知道她不要你了?”
“她要和我和離……還說,我們夫妻緣分已盡,讓我好好和小妾相處……嗚嗚……”
聞言,白貫道心中一揪。林二小姐,原來不但不優柔寡斷,還是個目光長遠的,竟然能為心上人做到如此程度。
“你怎麼說?”
“我說,我不要……她說,不管我離不離,她都要搬出去……我問她為什麼,她說她有天會成為我的把柄,等到那時候,一切都太遲了……”
“你怎麼想?”
“……都怪我太沒用,不但保護不好她,還要讓她當惡人,來保護我……”
唐栀也不知怎的,老白狐狸一來,再一問接一問,便一股腦地把心事全說出來了。
“我帶你去見林小姐,如何?”
“沒用的,她不想見我……”
“你想見嗎?”
“……想。”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