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她即使清醒了，也還是不由自主想推開素熙。
“沒關系，是不舒服了嗎？”
“我們先休息一下吧。”
素熙的臉色明顯是不高興模樣，即便已經成為了朋友還是會被拒絕，珍星這樣的行為對她而言很難受。
即使她知道珍星就是這樣的人，并不是在讨厭自己。
可還是無法知足，她總期盼着珍星能再為自己做些什麼，改變什麼。
好在珍星也并沒有那麼心大，她意識到了素熙的不開心，也知道原因出在自己身上。
不過，她無法直接告訴素熙自己的剛剛的經曆。
那很奇怪，也令人不安。
“我們來跳舞吧，素熙。”
珍星擅長的隻有這個，她雖然推開了素熙，此刻又是主動朝她而去。
彎下腰做出一個紳士禮儀，邀請着眼前美麗憂郁的少女。
“美麗的小姐，可以邀請你跳舞嗎？”
素熙難得耍起了小性子，因為知道珍星在哄自己。
所以得寸進尺，享受着這種試探她底線的邊緣快感。
她是壞孩子，珍星才是善良的好孩子，可是珍星自己不知道。
“請給我一個機會吧，美麗的小姐。”
珍星锲而不舍地追着在練舞室裡小跑起來的素熙。
最後沖進了素熙的懷抱裡，素熙這次沒給她推開自己的機會。
“哼哼，本小姐可不會輕易給出機會呢。”
嘴上這樣說，手上順勢拉住珍星兩隻手，跳起了聯誼舞步，很基礎的舞會華爾茲。
素熙主動跳起了主步，珍星也沒有與她争奪主動權，乖乖跟着她跳起來。
鮮花總是争奇鬥豔，此刻珍星甘願成為綠葉。
而素熙并不在乎她是什麼，隻要她在自己手中就好。
一舞方休，珍星的眼睛亮晶晶的，顯然她又有了靈感。
其實想不出來好的舞步，最大原因是因為沒有想好表演的故事。
芭蕾跟其他舞蹈不同的點在于需要表演的主題更加實質，也往往更需要一個好的故事來襯托，和舞台劇不一樣的點在于演員們的腿上功夫優于台詞功底。
當然，優秀的表演者能做到二者兼顧，但芭蕾更看重叙事性這一點毋庸置疑。
“紅白王後曾經是敵國對手，兩國的國王一個自私一個殘暴，失望之下兩位皇後不約而同選擇逃出王宮，白王後僞裝成了男性，并和紅王後相愛了，二人相同的報負讓她們選擇回到各自的宮廷發起一場政變，并相約會解放對方的國家。”
“直到，一場舞會，兩位王後相遇，紅王後發現自己的戀人是女性，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雙方達成的合作崩裂，兩國關系再度陷入寒冰。”
“直到國王們醉生夢死，王後們決定親自上陣，在戰場相遇在生死搏殺下，白王後終于決定對紅王後表露心聲，并再次闡述自己報負，感動了紅王後得到了對方的原諒，戰争不戰而止。她們推翻了國王們的暴政，建立了統一的國家。”
珍星暢通無阻地聯合了好幾部戲劇，哈姆雷特、天鵝湖、愛麗絲夢遊記.......
“這個故事怎麼樣？大概就是三幕戲，還算是标準的結構吧。”珍星詢問着素熙的意見。
素熙仔細思考之後嚴肅地問珍星。
“很好的故事，不過......”
“為什麼紅王後發現自己的戀人是一個女性，就會與白王後不和了呢？”
“真愛不應該被世俗偏見裹挾，對吧？”
如果是其他人，似乎會想當然地告訴她：“沒有為什麼，這個社會是因為男女結合才出現的，所以女性和女性怎麼可能真正相戀。”
“最直接的一點原因，如果白王後不是以男性身份出現，紅王後根本不會對她産生愛情的想法。”
然而珍星卻沒有這樣說，她也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
“也許，重點是在欺騙上，與性别掩飾無關，紅皇後真正不安的是白王後的欺騙行為。”
“當欺騙産生第一次，第二次還會遠嗎？”
素熙愣了愣，然後才慢慢說：“這樣嗎。”
“這樣的話，珍星真的創造了一個很好的故事。”
素熙以為自己對于真愛的定義是最誠懇透徹的了，可是和珍星比起來，她似乎總是很幼稚。
當她在糾結愛情的雙方的身份、性别，珍星看見的是無關乎這些條件，每個人都有可能犯出的錯誤。
素熙想着又突然高興起來。
所以，在珍星眼裡，相愛的雙方重要的不是這些世俗所規定好的條件，而是真誠與否。
“珍星覺得世界上會有相愛的雙方都是女性這樣的可能嗎？”素熙惴惴不安地提問。
珍星遞給她一個奇怪的眼神，似乎不解她為什麼問這個與編舞沒什麼關系的問題。
“我記得上次我們看過的歌劇魅影裡說過，愛是一時興起和漫長的拉扯，即使痛苦有餘，卻也覺得甜蜜難忘。”
“總之，愛是不講道理的産物。”
“所以，相愛的雙方都是女性，這樣的事情。”
素熙就這樣癡癡地望着珍星，她的雙眼停在珍星的嘴唇上，紅蘋果一樣的嘴唇。
她原本隻是想更好地聽清楚珍星的話。
現在卻隻有一個想法，珍星是白雪公主吧。
“這樣的事情，很正常吧。”
其實珍星也說不準這些事情，總覺得離自己很遠，她也幾乎沒想過這種事情。
不過，芭蕾是包容萬物的舞蹈。
所以，她覺得自己的話，應該沒說錯。
隻是回頭去看素熙時，她已經完全呆住了。
“素熙，素熙？”
“哦。嗯。我在。”
“你還好嗎？是不是練習太久，肚子餓了。”
她看素熙捂着肚子，自然而然地聯想，于是提一起去吃飯。
素熙很難形容自己的感受，有一部分是餓。
在饑餓的感受下，更深沉地在渴求，她不知道自己的所求是什麼。
“珍星換了新的洗發露嗎？青蘋果味，好香。”
也許素熙的所求，是一顆青蘋果。
珍星很随意地回答：“這個嘛，是最近小賣部打折的商品。”
“素熙你想要嗎？”
“想要。”
不是洗發露，是青蘋果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