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王後用二人初遇時的舞蹈試探對方,白王後毫無察覺,由此被紅王後識破。
在這裡就需要有一個舞蹈高潮,動作要變得激烈,珍星猶豫着是否要加入更情景化的動作,加入更多情緒。
例如紅王後生氣甩開對方,白王後因此摔倒在地,哀求着拉住對方的裙擺。
圓舞曲恢弘大調中見縫插針而入的一些質感清脆尖銳的樂器讓這場舞會從開頭便預示了危險,華而不實。
音樂聲漸漸高漲,珍星按照預想好的方式開始演繹。
隻是跳着,跳着,她突然聽不見素熙彈奏的鋼琴聲。
世界陷入靜寂,她驚慌,卻不動聲色。
直到一兩聲“布谷布谷”,杜鵑鳥的啼叫,終于拉動世界重新運行。
鋼琴聲再度響起,布谷鳥停在矮房子的窗台上。
小鳥的眼珠子裡倒映出室内的環境。
井井有條但一眼就能看完的房子裡,女人坐在鋼琴上,小姑娘坐在她身邊。
“珍星,不要想那麼多。”
女人拉起她的手掌,耐心地将她的指頭放在黑白琴鍵上正确的位置。
“不要着急按下去,你可以先想一想,這裡的聲音。”
秀氣美麗的女人輕輕點了點小孩的腦門。
“想象這裡有一架鋼琴,它會在你按下現實裡的鋼琴之前發出聲音。”
“因此你不用想其他的,隻要專注地想這個就好了。”
小珍星看着老師今天的發行,是慵懶閑散的盤發,她不由得想起上次為瘋女人紮的頭發。
明明是相似的發型,可老師看起來更加好看了。
而瘋女人......珍星的思考出了錯,手下的琴鍵再次按錯。
無序的琴音,被拉長出混亂的感覺。
“對不起,老師,我又彈錯了。”
珍星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她想錯了,也彈錯了。
“沒事,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我會慢慢教你。”
老師很溫柔,除了舞蹈之外的事情,她總是很有耐心。
隻有舞蹈,她會要求珍星絕不能放松。
但最後,當第一次參賽卻铩羽而歸的晚上,她也什麼責備的話也沒有對珍星說。
珍星被她帶回家,老師為她彈了一首搖籃曲,哄着珍星睡覺。
聽珍星一點一點說自己的經曆,再安撫她。
一切充滿了遺憾,卻又平和,甚至是一種幸福。
隻是——
“我要走了。”老師在珍星半夢半醒時這樣說出告别的話。
她一點一點收拾着自己本就不多的東西,她幾乎什麼都沒帶走。
包括那架鋼琴。
“你要去哪?”珍星夢呓着回答她。
“我不知道,也許是首爾麼。”
“我會在那裡等着你。”
“來找我吧,珍星。”
老師離開前,似乎在她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帶着老師特有的香氣,是鳳梨味的香水麼,還是芒果或者百香果呢?
珍星不知道,她想錯了,彈錯了,出錯了。
因為第二天,母親抱着她,驚慌失措地抱着她。
“那個瘋女人死了。”
“吊死在村口的樹上。”
可這與珍星有什麼關系呢?
母親讓她不要看,可經過村口時,珍星還是看見了。
那個吊死的女人,長着和老師一樣的臉。
小小的珍星,後知後覺地想。
是啊,她從未在同一個時間,見到過瘋女人和老師兩個人。
是夢吧,真令人混亂,即使在努力去想,也無法回憶起這些碎片的記憶。
究竟有沒有人死去,究竟有沒有珍星記憶中的老師與瘋女人呢?
收音機壞了又好,好了又壞。
當素熙彈到某一節時,居然恰好播放到那個時刻,繼續播了下去。
于是素熙過來配合珍星一起跳舞。
按照說好的,素熙在輪排華爾茲的時候加入,牽住珍星的手。
兩位王後共同跳起舞。
紅王後仔細觀察着陌生有熟悉的白王後,至于心虛的白王後,從始至終也不敢看她一眼。
“你在隐瞞我什麼?”
借由王後的台詞,素熙淡淡地說出口,她沒有笑,帶着貴族的壓迫感湊近。
白王後隻是溫柔地笑起來,兩人靜靜對峙。
素熙看着珍星,蓦地想起來,早上來學校的時候,班上一個女生突然找到她。
“素熙,你和我組隊吧。”
“诶?你不知道我已經和珍星組隊了嗎?”素熙委婉地提示着對方。
哪知那位女生聽後十分不屑地笑起來。
“我知道啊,可是珍星怎麼配和你組隊。”
“她隻不過是靠着某人寫的推薦信,才能從偏遠漁村來到我們學校的。”
“推薦信?”
素熙有點好奇,但并不代表她會任由對方繼續貶低珍星。
“就算是推薦信,也與你無關,我希望你不要再說這種話。”
“我也不會和你組隊。”
“靠近她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你知道她從前的舞蹈老師嗎,以前班上還有一個跟她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她親口告訴我,宋珍星克死了她的老師。”
女生陰恻恻地笑起來,恐吓般問素熙。
“你也想被她克死嗎?”
“你在說什麼胡話,好了,我要走了。”
素熙露出無語的表情,認為對方瘋了,毫不留戀地離開。
音樂結束,素熙看着再次轉着圈的珍星,露出了苦惱的笑容。
“我更擔心你啊,珍星。”
她抱着對方,試圖讓珍星停下來。
“我找到你了。”雙眼失神的珍星慢慢地說出這幾個字。
“我?”
“我是誰呢?”素熙配合着珍星的呓語,好脾氣地問她。
珍星追随着她轉頭,終于将目光放在她臉上。
素熙卻并不覺得珍星在看自己,這樣讓她對珍星接下來說出來的話不覺意外。
“老師。”
“叮!回答錯誤。”
素熙笑眯眯地陪她玩起來,沒辦法喚醒珍星,她似乎也隻能這樣做了。
故障的收音機又一次播放起第二圓舞曲。
素熙于是交換舞步,牽引着珍星和她再一次跳起來。
她一點也不在意珍星身上的傳聞,也并沒有執着于珍星現在告訴她自己的故事。
因為啊——
“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哦。我會慢慢地等着珍星你注意到我。”
【我黑色的夢,被海風吹散,成了海上殺人的霧氣】
【那麼,兇手是我,還是大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