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晟沒眼看,放下手拍了拍衣袖,“那就多有得罪了。”
于是就有了安澤蘭趕來時看見的一幕。
聽完葉絮塵的轉述,安澤蘭眸光閃爍,打量著場上看似和趙無晟打的有來有回的文謹沿,眼底劃過一抹考量。
作為趙無晟的枕邊人,他如今對趙無晟的實力有了非常清晰的認知。
這位名義上是來找葉師父比武的文公子,武學确實不錯,安澤蘭自愧不如,但要和趙無晟比,還是差距頗遠。
雖說都是未盡全力,但一個盡了七分,一個盡了四分。
這還是在抛卻趙無晟那些駭人神通的情況下。
“哎呀呀,文家小子武藝精進很大麼,居然能和未炀來這麼多回。”葉絮塵看熱鬧不嫌事大地點評著。
“不過文小子内力差了點啊,我徒弟才二十,他都比徒弟多習了将近十年的武,怎麼内力還拼不過徒弟呢……啧啧……”看到兩人武器相撞又分開後,文謹沿踉跄了幾步的模樣,葉絮塵滿是幸災樂禍。
安澤蘭:“……”
葉師父是想透過這種方式擾亂敵方軍心嗎?
他看了眼在葉絮塵話落後氣息深沉了些的文謹沿,眨了眨眼,葉師父的計謀或許還真能成功诶。
“呀,差一點就削了他頭發了……徒弟加油啊,為師還挺想看看這小子便秃驢的!”
“徒弟!削他!速度再快點,對、就是這樣……幫為師狠狠揍他……”
“徒弟不用手下留情啊,他師父我認識,沒為師厲害,誰來了都有為師擋著!”
“……”
安澤蘭來了後,葉絮塵像是被激起了話唠的興緻。
滿場都是他的聲音。
安澤蘭搖了搖頭,“葉師父,觀棋不語。”
“什麼歪理?不知道。”葉絮塵很是無賴地道。
安澤蘭放棄勸說。
默默為場中那位叫文謹沿的少俠默哀。
他和晟哥習慣了葉師父的言語沖擊,并無師自通了選擇性失聰。
就是可憐了晟哥對面的人。
肉眼可見的氣息愈發不穩。
顯著受到了這些話的影響。
安澤蘭老氣橫秋地暗道:年輕人還是不夠沉穩。
“怎麼還沒結束,徒弟幹什麼呢?磨磨蹭蹭的……”葉絮塵念叨累了,就開始嫌棄兩人的比試速度。
安澤蘭:“馬上就結束了。”
果然,在他說完這話沒多久,趙無晟手中聚力,一劍劈下,文謹沿隻覺得握著刀的手受到了劇烈震動,手中一麻,心中暗道一聲不好,整個人便倒飛了出去,在落地前勉強穩住了身體,以刀撐地,半跪在地上。
文謹沿擡起頭,擰眉看向趙無晟,語氣卻出乎意料的平靜:“你戲耍我?”
就對方最後一招的力道來看,對方遊刃有餘,分明是強于他許多,卻刻意與他周旋了許久。
趙無晟聳了聳肩,揚眉否認,“文大俠言重了,趙某全力以赴與文大俠比試,僥幸獲勝罷了,何來戲耍之說?”
隻要他不說,誰知道他到底留了幾分力?
似是被趙無晟無賴地模樣震住,文謹沿一時哽住,半晌,吐出一口氣,從地上起身,看了眼走過來的兩人,意有所指,“不愧是葉前輩之徒,深得葉前輩真傳,乃至青勝于藍了。”
在場的都是習武之人,耳力超常,葉絮塵還沒走近聲音便先傳來了,“文小友,這就不厚道了,怎麼輸了還帶埋汰人的呢?”
說着他眼裡閃過了興奮,“如此,我便不與你比試了,免得你說我們師徒以多欺少。”
文謹沿深呼吸了一口氣,擠出一抹笑,“……葉前輩不願應戰直言便是,何必如此拐彎抹角、強詞奪理?”
可惜激将法對葉絮塵這根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條沒用。
“啊對,我不願應戰。”葉絮塵看起來很是激動,“文小友,你終于意識到這一點了嗎?真是可喜可賀、上天保佑啊。”
他轉頭向趙無晟點菜:“徒弟,今日吃點好的,慶祝為師逃離苦海!”
趙無晟:“……”
安澤蘭瞥了眼對面人的臉色,心中悶笑。
和葉師父用激将法,隻會被反将一軍。
文謹沿愣住了。
捏着刀柄站在原地,渾身散發着無措的氣息。
這怎麼和他預想的不一樣?
葉前輩不應該被他的話激怒,進而憤憤應戰與他比試的嗎?
怎麼還承認了……
文謹沿擡眸茫然地看向葉絮塵,見他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嘴唇緊抿,捏着刀柄的手青筋爆出。
他不會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