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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五五章 哀歌石島 意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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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西恩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聲音嘶啞卻充滿力量):“戒律?!哈!那不過是你們這群蛆蟲躲在陰溝裡制定的、掩飾自己腐臭的遮羞布!我殺的每一個,都該死!他們沉溺于野獸般的欲望!他們才是真正的罪人!”

審判者b憤怒: “狂妄!汝有何資格審判同族?”

盧西恩狂笑,鎖鍊嘩啦作響:“資格?憑我親眼看着他們像鬣狗一樣撕碎無辜者!憑我無法忍受這血脈裡流淌的肮髒詛咒!你們這群懦夫,隻會龜縮在城堡裡,假裝自己是人,骨子裡卻比老鼠更卑劣!我恨這血脈!更恨你們這些甘于堕落、維護腐朽的渣滓!殺他們?我是在淨化!”

審判者C 聲音毫無波瀾:“判決:永寂。汝之靈魂與軀殼,将永锢于銀與石之中,直至時間盡頭,感受永恒的饑渴與絕望。”

盧西恩掙紮着,銀鍊灼燒皮肉發出嗤響,他死死瞪着審判者,詛咒如毒液般噴湧: “永寂?做夢!即使我化作塵埃,我的怨恨也會纏繞着你們!隻要有一絲意識殘留,我盧西恩發誓,必将撕碎你們虛僞的面具,讓你們也嘗嘗在黑暗中腐爛的滋味!陰溝裡的老鼠們,我永不放過你們——!”

他被強行塞入一口内層為厚實銀闆、外層包裹堅硬橡木的棺材。沉重的棺蓋合攏,隔絕了最後的光和聲音。緊接着,是磚石堆砌、灰泥封死的沉悶聲響。永恒的黑暗、灼骨的銀之痛楚、以及足以焚毀理智的、永無止境的…渴。

月影堡地下 - 現在

“月影堡”名不副實,隻剩斷壁殘垣,在月光下投下扭曲的黑影。蓮生循着老乞丐的指引,找到了地窖入口。腐朽的木門一推即倒,濃重的灰塵和黴菌味撲面而來。她點燃火把,沿着濕滑的石階向下。

地窖深處,一面牆壁顯得格外突兀——新砌的磚石與周圍古老的牆格格不入,灰泥塗抹得嚴實。就是這裡了。蓮生放下火把,從鬥篷下取出一柄沉重的撬棍。

蓮生深吸一口氣,開始用力撬動磚石: “希望你沒真的‘永寂’,盧西恩…”

磚石松動,灰泥簌簌落下。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着陳腐、血腥和金屬灼燒的惡臭猛地湧出。蓮生強忍不适,加快了動作。終于,一個足夠大的洞被撬開,露出了裡面那口覆蓋着厚厚灰塵和蛛網的橡木棺材一角——銀白色的金屬光澤在内層若隐若現。

她用撬棍狠狠砸向棺材蓋與棺身的接縫處!

“砰!砰!砰!”

木屑飛濺!伴随着最後一聲巨響,棺材蓋被撬開了一條縫隙!

“呃啊啊啊啊——!!!”

一聲非人的、飽含了十年積壓的痛苦、饑渴和狂怒的嘶吼從縫隙中爆發!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内部猛地撞擊棺材蓋!蓮生被震得後退一步。

棺蓋被徹底掀飛!

一個身影以超越人類視覺的速度撲了出來!他撞在對面的牆壁上,碎石飛濺。他蜷縮着,劇烈顫抖,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十年銀棺的禁锢和灼燒,讓他原本俊美的臉變得枯槁、扭曲,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态的灰敗龜裂,冰藍色的眼眸隻剩下瘋狂的血紅,獠牙猙獰地突出唇外,口水混合着黑色的污物流淌。

他不再是那個憤怒的青年貴族,更像一頭從地獄爬出的、被折磨至瘋的怪物。他的目光死死鎖定了蓮生——一個鮮活的血肉源頭!

盧西恩化作一道腥風撲來!速度快得蓮生根本來不及反應!冰冷枯槁的手如鐵鉗般抓住她的肩膀,獠牙帶着惡臭刺向她頸側的動脈!

劇痛傳來!蓮生感覺自己的血液正在被瘋狂吸吮!那是一種冰冷、貪婪、仿佛要将她靈魂都吸走的恐怖感覺。

蓮生強忍眩暈和恐懼,沒有掙紮,反而低聲: “…好餓…對吧?被關在銀棺材裡十年的滋味…”

瘋狂吸食的動作猛地一滞!

盧西恩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仿佛在對抗着什麼。他吸入口中的血液…不一樣!沒有普通人類血液的溫熱腥甜,反而帶着一種奇異的、冰涼的能量,像月光,又像深海的暗流。

這股力量瞬間沖淡了那焚燒理智的饑渴,甚至讓他被銀灼燒多年的靈魂都感到一絲詭異的…慰藉?但這感覺太微弱了,遠不足以平息十年的折磨和嗜血的本能。他貪婪地想要更多!

然而,就在他準備再次下口時,蓮生血液中那股奇異的冰涼能量似乎主動纏繞上來,并非阻止,而是一種更深的、觸及本質的共鳴?仿佛在告訴他:這血,不是食物那麼簡單。

盧西恩喉嚨裡發出嗬嗬的、痛苦掙紮的聲音。他猛地擡起頭,将蓮生推開!力量之大,讓蓮生踉跄幾步才站穩。他背對着蓮生,雙手抓着自己的頭,枯槁的身體因極度的克制而劇烈起伏,發出壓抑的、野獸般的低吼。

幾秒鐘後,那可怕的顫抖漸漸平複。當他再次轉過身時,眼中的瘋狂血紅色褪去了大半,雖然依舊冰冷銳利,但至少有了理智的光。枯槁的面容似乎也恢複了一絲生氣,盡管依舊蒼白得吓人。他舔了舔嘴角殘留的一絲暗紅,死死盯着蓮生,聲音沙啞幹裂,如同砂紙摩擦:

盧西恩:“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你的血…!” 那眼神充滿了震驚、困惑和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被那奇異血液安撫後的迷茫。

蓮生捂着頸側滲血的傷口,臉上卻露出一個略帶調皮和神秘的笑容,仿佛剛才被襲擊的不是自己:“我是什麼?暫時保密哦,盧西恩·德·拉·塞爾瓦。” 她準确叫出了他的名字。“不過,我倒是知道你是誰。那個憎恨血族、獵殺同族、被密黨釘進牆裡的‘蒼白之翼’。”

盧西恩的瞳孔驟然收縮,冰藍色的眼眸瞬間結滿寒霜,殺意再次彌漫。

蓮生無視他的殺意,向前一步,直視他的眼睛: “别急着動手。你恨他們,對吧?那些把你關進銀棺材,讓你在永恒的饑渴中腐爛的‘陰溝老鼠們’。” 她複述了他十年前的詛咒。“想不想…換個活法?想不想…不再被這永無止境的‘渴’折磨?”

盧西恩的殺意凝滞了。他死死盯着蓮生,眼神銳利如刀,試圖看穿她的意圖。抑制嗜血?這誘惑對任何吸血鬼都是緻命的,何況是被折磨了十年的他。

蓮生笑容更深,帶着一絲蠱惑: “我叫蓮生。我能給你一個機會。一個抑制你嗜血渴望的方法。條件很簡單…” 她指向地窖外羅馬的方向,“做我的同伴。跟我去一個地方,一座小島。那裡很危險,但那裡,或許就有你我都需要的東西——解決我們各自麻煩的‘鑰匙’。”

盧西恩沉默了。地窖裡隻剩下火把燃燒的噼啪聲和他壓抑的呼吸聲。他看着眼前這個神秘、血液異常、甚至帶着石化印記的東方少女。她放了他,用血喚醒了他,還提出了一個他無法拒絕的交易。恨意依舊在燃燒,但一種新的、被承諾的“可能性”像毒藤一樣纏繞上來。

盧西恩最終,聲音依舊冰冷,卻不再嘶吼,帶着一種沉寂了十年後重新審視世界的疲憊與警惕: “…方法?證明給我看。否則,我不介意現在就完成十年前就該做的事——撕碎你,或者…把你吸幹。” 他舔了舔獠牙,威脅意味十足,但腳步卻沒有再動。

蓮生笑了,她知道,這條危險的、充滿仇恨的“蒼白之翼”,暫時被她握在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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