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裡面是什麼…地獄也好,時間的盡頭也罷…我的答案,在那裡。”
海哈威教授猛地擡起頭,鏡片後的眼睛閃爍着瘋狂的光芒,那是将畢生獻給終極謎題的殉道者的光芒: “起源…時空的起源…力量的起源…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能窺見一絲真相…哪怕下一秒就被撕成碎片…我…死而無憾!” 他踉跄着站起來,站到蓮生身邊,盡管雙腿還在發抖。
盧西恩冰藍色的眼眸掃過那令人絕望的黑暗,又落在蓮生纖細卻決絕的背影上。他對這個島毫無留戀,除了離開的執念和…蓮生血液的承諾。他嗤笑一聲,帶着吸血鬼特有的冷漠與孤注一擲: “留在這裡等着變成石頭?或者被那些腐化的怪物撕碎?哼…這深淵,至少是個痛快的死法。或者…” 他看向蓮生,“…你能帶我們離開。你去哪,我去哪。” 他站到了蓮生另一側。
薩曼沒有任何言語,隻是默默地、堅定地站到了塞巴斯蒂安的身後一步。他的眼神銳利如舊,緊握的符文短尺表明了他的态度
塞巴斯蒂安看着身邊這寥寥數人——神秘的蓮生、瘋狂的教授、危險的吸血鬼、忠誠的守護者。留下?他肩負着諾頓伍德家族的使命和尋找父親的責任,答案很可能就在深淵之後。留下,就意味着放棄。
塞巴斯蒂安閉上眼睛,深吸一口仿佛能凍結肺腑的寒氣,再睜開時,眼中隻剩下破釜沉舟的決然。他握緊那份标記着災難裂縫的地圖,沉聲道:“…走!”
岩骨和留下的巨人守衛、以及僅存的幾名諾頓伍德護衛,沉默地退後,眼中充滿了敬畏、惋惜和一絲…送别英雄的悲壯。他們無法理解這種近乎自殺的勇氣,也無法去賭那未知的可能。
蓮生、塞巴斯蒂安、盧西恩、海哈威、薩曼,五人站在那吞噬一切的黑暗邊緣。腳下是深不見底、連光線和聲音都徹底湮滅的絕對虛無。那純粹的黑暗仿佛擁有生命,散發着極緻冰冷的、令人靈魂凍結的恐懼。未知,是比任何已知的怪物或災難更令人膽寒的存在。
沒有豪言壯語,沒有倒數計時。
蓮生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瑰麗而危險、給予她又奪走她許多的島嶼,然後,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她向前一步,縱身躍下!纖細的身影瞬間被那純粹的黑暗吞噬,沒有激起一絲漣漪,仿佛從未存在過。
塞巴斯蒂安怒吼一聲,緊随其後,緊握着地圖,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父親!等我!”
盧西恩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如同撲向獵物的夜蝠,無聲躍入: “…希望下面有像樣的獵物。”
海哈威教授帶着近乎癫狂的科學家殉道般的笑容,張開雙臂,如同擁抱真理:“真理!我來了!”
薩曼眼神堅定如磐石,最後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毫不猶豫地躍下,守護着他的使命直至終點。
深淵邊緣,隻剩下死寂。岩骨望着那恢複平靜、如同亘古未變的黑色鏡面般的洞口,深深地低下了巨大的頭顱。
無底之喉,吞噬了五位追尋者。無人知曉他們将被引向何方——是毀滅的終點,還是…另一個更加浩瀚、更加恐怖的謎局的開端?極緻的未知,成為他們旅程此刻唯一的注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