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行者》的劇本攤開在化妝台上，第 37 場 “雨夜對峙” 的頁面被林予白用紅筆圈了又圈。

殺手蘇曉蹲在廢棄工廠的積水裡，指尖摩挲着藏在袖口的刀片，鏡中映出他半邊陰鸷的臉——那是林予白特意要求的打光角度，左臉淤青妝在側逆光下泛着藍紫，右臉卻被主光勾勒出脆弱的輪廓。

“予白，這場戲要拍情緒爆發，注意眼神轉換。”

導演隔着監視器喊話，“從‘受害者’到‘施害者’的轉變，要像撕紙一樣幹脆。”

林予白垂下眼睫，指尖劃過劇本裡蘇曉的台詞：“你以為我真的怕你嗎？”

他想起昨晚沈墨霄在書房的樣子——男人戴着金絲眼鏡看代碼，喉結在燈光下滾動，像極了劇本裡那個被他設計的 “獵物”。

“知道了導演。” 他擡起頭，臉上瞬間堆起小白花特有的腼腆笑容，“我會努力的。”

片場的雨幕裝置啟動時，林予白赤腳踩進積水中，涼意順着腳踝爬上來。

他想起原作劇情——蘇曉靠這場戲從此從十八線配角一躍成為 “瘋批美人” 專業戶，後續接到電影《罪與罰》的反派邀約，徹底撕掉 “小白花” 标簽。

而現在，他要讓這場戲多出一層私貨：當蘇曉用刀片抵住警察脖頸時，眼神裡要藏着看沈墨霄時的偏執。

“Action！”

林予白蜷縮在角落，肩膀微微顫抖，演出被追捕的恐懼。但當警察伸手想拉他時，他突然擡頭——瞳孔驟縮的瞬間，嘴角勾起一抹與蘇曉人設不符的、近乎綠茶的陰鸷冷笑。

那笑容快得像錯覺，卻被高速攝像機捕捉下來。

“卡！” 導演驚喜地站起來，“這個眼神好！比劇本裡的更有層次感！”

林予白立刻低下頭，指尖掐着掌心，把那點陰暗藏回溫順的皮囊下：“謝謝導演。”

他擡起眼時又變回那副無辜模樣，“就是突然覺得，蘇曉可能不是真的怕。”

祁寒走過來遞毛巾，□□在雨水中閃着冷光：“剛才那個笑很有張力，怎麼想到的？”

林予白接過毛巾時，指尖故意擦過祁寒的手腕，演出受寵若驚的羞澀：“就是...... 突然入戲了。”

他垂下眼，心裡卻在想：沈墨霄看到這段回放時，會不會皺起眉頭？會不會覺得，這個 “小白花” 其實藏着利爪？

原作裡，蘇曉的逆襲靠的是演技和劇本加持。

但現在，林予白卻讓這場戲成為他和沈墨霄之間的秘密信号——當蘇曉在鏡頭前撕碎僞裝時，他在向沈墨霄展示真實的自己：那個會偷偷拍下他側臉、把他照片設成鎖屏、在衣櫃裡藏他舊襯衫的偏執狂。

“予白，” 助理跑來遞手機，“後援會把你這場戲的路透做成了動圖，說‘眼神殺我’。”

林予白接過手機，屏幕上是他冷笑的瞬間，彈幕飄過 “黑化來得好突然”“這眼神絕了”。

他悄悄放大動圖，想象着沈墨霄看到時的反應 —— 男人會不會摘下眼鏡，指尖敲擊桌面，像分析代碼漏洞一樣分析他的微表情？

“她們一直很懂我。” 他輕聲說，嘴角揚起連自己都未察覺的、帶着執念的弧度。

導演在遠處喊：“準備拍下一場，蘇曉引誘警察入局的戲！”

林予白把手機塞回口袋，鎖屏界面的沈墨霄側臉在黑暗中閃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氣，走進雨幕——這一次，蘇曉的引誘眼神裡，多了幾分他看沈墨霄時的、近乎病态的專注。

原作裡蘇曉靠演技成名，而他要靠這場戲，讓沈墨霄的目光再也無法從他身上移開。

......

沈墨霄的指尖停在平闆電腦的暫停鍵上，畫面定格在林予白那個轉瞬即逝的冷笑——左臉淤青在側逆光中泛着紫，右眼瞳孔收縮如針尖，嘴角勾起的弧度精确到像是用标尺量過。